劉警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字一頓地反問:“你是說你失憶了?”
靳子琦合了閤眼眸,輕輕頷首:“可以這麼說。”
審訊室內頃刻間便安靜了下來。
……
B城方宅。
秦遠一身黑色西裝坐在床邊,陽光傾灑,栗色的頭髮上點點金光。
他背對著門久久坐著,就像是凝固在某個時間點上的雕塑。
“阿遠,怎麼還不下去,爸他們等急了!”
臥室的門被從外推開,一身黑色雅緻婚紗的方晴雲出現在門口。
樓下悠揚的樂聲隱約傳來,賓客如雲的熱鬧也讓她的眉目間飽含喜氣。
她精緻的臉上描繪著美麗的妝容,笑起來露出頰邊的兩顆可愛的酒窩。
“你今要是還想偷懶,爸說起來我可不幫你!”
床邊的男人依舊沒什麼反應,方晴雲無奈地嘆息一聲,噙著笑走過去,單膝跪在柔軟地床上,從後面抱住了陷入沉思中的男人。
她眯著眼眺望著窗外的太陽,臉上滿是幸福滿足的笑,親暱地把頭倚靠在他的肩頭,“阿遠,我一直在想,明去民政局登記完,該到哪裡蜜月旅行。”
她的臉頰熨帖到暖暖的溫度,卻不見秦遠回答,不由抬頭關心地抬手去觸控他的臉頰,卻被他突然抬起的手拽住了手腕,想收也收不回手。
“阿遠,你到底怎麼回事?我們結婚你不高興嗎?”
握著她手腕的手卻冰涼得讓她顫慄,就像他此刻整個人給她的感覺——
陰冷,就像是一個失去了生命的僵硬木偶。
“阿遠——”她又低低地喚了一聲。
秦遠卻突然鬆開她的手,在她過去擁抱他時,他卻徑直站了起來。
緩緩地轉過身,往後動作遲緩地退了一步。
他的背直直地撞上身後的窗戶。
可是他卻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淡淡地望著依舊坐在床畔的女人。
“晴雲,這些年你是不是很累?”
他甚至連語氣也出人意料的平靜,平靜得令人心慌。
方晴雲一怔,錯愕過後卻是甜蜜泛於臉上,她搖搖頭:“只要跟你在一起,我永遠都不會覺得累,阿遠,你知道我愛你。”
秦遠卻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很淡的笑,卻充滿了淒涼的感傷。
一個男人的臉上很少會出現這樣的神情。
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也刺痛了方晴雲的眼睛。
“阿遠你到底怎麼了?中午不是還好好的嗎?”
她起身想要上前拉他,他卻往邊上避開了她的觸碰,神色更加的冷漠。
在她擔憂而不解的目光裡,他慢慢舉起了被他捏在手裡的一張信紙。
那是一封信,被一個女人掩掩藏藏了十年的一封信。
也是另一個女人十年前寫給他的一封信。
或者,更準確的說,不是一封,是很多封。
秦遠的目光越過已經臉色有些蒼白的方晴雲,落在她身後的梳妝檯上。
那裡放了一個盒子,裡面是一疊信,收件人都是秦遠。
“你一直都知道我和靳子琦的關係,對不對?”
知道我們曾那麼相愛,知道我因為她頹廢不振,對不對?
方晴雲臉上的笑容被一點點的剝奪,聽著他的質問,看著他轉冷的眼神,她的雙手無措地糾在婚紗上,“阿遠,你聽我解釋,不是那樣的……”
“如果真的不想讓我看到這些信,為什麼沒有丟掉,還要這樣一封又一封的藏起來,是因為愧疚嗎,還是隻有這樣你才安心?”
“阿遠,你聽我說,我只是不想你再因為她消沉下去。她那樣對你你為什麼還要執迷不悟,你難道忘記我撿到你時你是什麼樣子了嗎?”
秦遠的身形一怔,手中的信紙被捏緊。
方晴雲苦澀地笑了笑,“你因為她酗酒抽菸還被流氓打暈丟在倫敦的街頭,你覺得我還會一直冷眼旁觀嗎?”
秦遠的眸色一陣恍惚,聲音也暗啞了幾分,“我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權力,即便我和她不再有可能,我也有權力知道自己被拋棄的理由。”
“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回來找她嗎?她的父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嗎?秦遠,別忘了你的腿是誰打斷的,是誰不顧你的反對強行把你送出國!”
是靳昭東和蘇凝雪,這個事實他怎麼會忘?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