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響,身不由己便矮了下去,膝頭一軟跪在地上。歐競天抬腿下了滑竿,袖子一甩就要走進壽安宮。
抬著慕清妍的兩名太監隨即也放下滑竿,跟隨的一眾宮女太監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們已經知道,楚王妃雙腿不能行走,可是宮女力氣小抬不動,若是太監去抬,又恐冒犯了王妃,眼風掃來掃去無聲商議:
“要不然,你揹著王妃進去?”
“不不不,我可不敢!不然咱倆來抬?”
“沒看見楚王殿下臉色不對?萬一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咱的小命還要不要了?”
“不然弄把椅子來,既不至於碰觸王妃娘娘玉體,又不會觸了王爺黴頭……”
“好好好,這主意不錯!”
主意剛剛拿定,還不曾付諸行動,便見楚王千歲其實並未真的走進壽安宮,他的如山般沉凝挺拔的背影只是微微僵硬片刻,便轉回身,來到慕清妍身畔,俯身抄手,將她橫抱而起,再轉身,昂然進入壽安宮。
一眾太監宮女面面相覷,都長出了一口氣,甩掉手上的冷汗,小跑跟了上去。
董太后已經在壽安宮大殿春暉殿等候,春暉殿四角都擺放著雕成山水花卉形狀的冰盆,那精巧的山水花卉已經化去一小半,時不時有細碎的水滴墜入冰水中,丁零作響,著實悅耳動聽。
太后年事已高,雖然天氣酷熱卻並不敢真的用冰,各色消暑水果不過是在新汲的冷水中湃過,略具涼意而已。
歐競天抱著慕清妍走進春暉殿的時候,董太后斜倚在妃榻上,往口中送了一瓣去了籽的西瓜,半閉著眼,含含糊糊問道:“怎麼還沒來?”
歐競天薄唇唇角卻向下撇了撇,一個冷漠的嘲諷的弧度,口中卻朗聲道:“孫兒孫婦拜見太后,願太后福壽安康。”
董太后下垂的眼皮唰的撩起,臉上不耐煩的表情立刻變成喜出望外的笑臉,支起身子,命身側的嬤嬤攙扶著就要起身,一疊聲道:“起來起來起來……來了就好,關了門就咱們祖孫三人鬧什麼虛文?”
歐競天抱著慕清妍本來便是虛虛作勢,董太后這麼一讓,他雙腿立刻繃直,移步到下首,將慕清妍穩妥放在椅子上,把她膝頭的薄毯又往上拉了拉,斜眼看到殿角的冰盆,微微露出不悅神色。
“天兒!”董太后招了招手,笑得越發慈祥可親,“過來讓皇祖母好好看看!才結束了對西秦的戰事,你又說有要緊事要辦,都沒來得及進宮看看皇祖母,就不知道皇祖母想你想得緊麼?”
“是,”歐競天走近幾步,微微躬身,“是孩兒疏忽了。”
“再近前些!”董太后坐直身子只差後臀離開妃榻了,伸手便去拉歐競天,她身後的一位嬤嬤見狀連忙過來將歐競天推了一推,歐競天只得把衣袖遞了過去。
董太后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眯縫著眼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晌,忽然眼圈便紅了,鼻子一抽,癟癟的嘴一扁:“天兒,你瘦了,也黑了!”
歐競天順勢抽回袖子,命身邊站著的嬤嬤:“還不趕緊給太后擦淚?”躬身一退,退開三四步,“多謝太后記掛,其實征戰在外,餐風露宿,黑些瘦些都是難免的,況且為了我天慶江山,這些微苦頭又算得了什麼?”
董太后頻頻點頭,不停地誇獎歐競天識大體,竟把慕清妍一人晾在了那裡。
慕清妍招手喚過身後侍立的宮女,輕聲問道:“你們在太后宮中當差便是這樣不用心麼?本妃來了這半日怎的連茶也沒有一杯?太后娘娘素來寬待下人,你們卻不可沒了規矩,否則今日忘了倒茶,明日還不知釀出怎樣的大禍來,倘萬一君前失儀,那後果……”
宮女臉色一分分白了下去,咬著唇,眼睛卻向著董太后方向瞟來瞟去,她年紀還小,只知道聽命行事,此刻進退兩難,急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終於見太后身畔的嬤嬤點一點頭,她這才如蒙大赦,飛快退下斟了一杯茶過來恭恭敬敬放在慕清妍手邊。
董太后眼角不自覺抽動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好像剛剛才看到慕清妍一般,將目光移了過去,笑道:“哀家上了幾歲年紀,眼睛也不好了,竟沒看到楚王妃也在。”
慕清妍俯身:“妾身雙腿殘廢,請太后恕罪。”
董太后眼睛瞪大了幾分,露出幾分不可置信:“這是怎的了?”有將疑惑的目光轉向歐競天。
歐競天露出愧悔神色:“王妃去年春天因照顧孫兒積勞成疾,所以一直留在溫泉行宮養病,才好些了準備回來呢,誰知前幾日忽然有刺客混進行宮,本來是要刺殺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