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在煮酒時未曾投入石灰,若是如此的話,那卓璉是如何祛除酸意,且使酒水澄澈呢?
心中存有疑惑,他不自覺地便問出了口,卓鑫面露尷尬之色,低著頭,好半晌也沒吭聲。
卓家年輕一輩裡擁有釀酒天賦的人不多,原先僅有卓玉錦一個,如今又多了卓璉,但他卻不精此道,只能打點庶務,自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馬車很快便趕回了卓家,卓孝同甫一進門,就去見了樊蘭,將自己的打算吐露出來。
果不其然,夫妻倆又爆發了劇烈的爭吵。
翌日一早,卓孝同把卓鑫叫到堂屋,衝著他吩咐道:“你跟苗平去桓家走一趟,將璉娘叫回來,她好歹也是卓家的姑奶奶,一直呆在夫家,難道是想守一輩子寡不成?”
卓鑫躬身應聲,也沒有多言,跟著苗平往外走。
“苗管事先前去過桓家?”青年笑眯眯問。
“大少爺記性委實不錯,月前玉錦小姐打算買下桓家酒坊,自己練練手,但大小姐不願意,事情便擱置下來了,沒想到她是個有真本事的,釀製的清無底名聲不小,估摸著也有可取之處。”
苗平本就不是心胸寬廣之人,上回被桓慎打得鼻青臉腫,足足數日方才恢復,丟盡了臉面,自是無比記恨。此刻他嘴唇緊抿成一條線,明顯不太痛快。
二人走到桓家酒坊時,卓璉正將曲餅鋪在竹簾上,桓母皺著眉邁進倉房,輕聲道:“璉娘,卓鑫跟苗平來了。”
卓璉挑了挑眉,心中生出幾分詫異。
桓家在話本中只是小小配角,李小姐並未在他們身上耗費過多心力,因此卓璉也不清楚自己身邊究竟會有何事發生,難以預料卓鑫的來意。
眼見著婆婆面色發白,她抿唇笑笑,安撫道:“我去去就來,您莫要擔心。”
用軟布擦了擦手,卓璉從後門走出去,衝著神情柔和的青年發問:“無事不登三寶殿,堂哥因何上門?”
看到逐漸走近的堂妹,卓鑫眼帶驚愕,他跟卓璉足有一年沒見面了,沒想到她竟出落的這般美麗,五官精緻,氣質特別,就算只穿著粗布衣裳,依舊無法掩去身上的光華。
聽到卓璉的咳嗽聲,他這才回過神,面露不滿道:“據我所知,清無底是你釀的,每升賣三百文,也賺了不少銀子,怎麼還穿的破破爛爛的?桓家人當真無恥,竟苛待於你、”
話沒說完就被女人抬手打斷:“堂哥誤會了,我夫君屍骨未寒,本就不宜穿紅掛綠,更何況酒坊中還有不少活計,質地細軟嬌貴的絲綢甫一上身便會被颳得不成樣子,這件衣裳倒是更舒服些。”
這兩日一直在壓藥面,卓璉胳膊有些痠麻,此時倒出空來,她伸手揉捏了幾下,漫不經心道:“若堂哥沒別的事,我就先回了,店裡還有不少活兒要幹。”
卓鑫心中驚詫尚未消散,他記憶裡的璉娘最是疲懶不過,往日幾乎從不踏足酒坊,性情又尖銳刻薄,否則也不至於讓叔叔厭棄,最終嫁到破落戶中。
“你好歹也是卓家的小姐,回府享福不好嗎?何必在此為他人奔忙?”
卓璉低笑著搖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成親都滿一年了,孃家人沒有一個主動探望,但清無底釀造好後,你便上門了,堂哥,你真的是關心我嗎?”
青年白淨的麵皮瞬間漲紅,不知該如何辯解,倒是苗平上前一步,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著女子,那副模樣實在令人作嘔:“大小姐這麼說就不對了,無論如何老爺都是你的生父,孝敬長輩乃是天經地義。”
上回卓璉被林家母女下了藥,夜半時分竟在桓慎床榻上醒來,說不定就是苗平動的手,想到那腌臢不堪的手段,她胃裡便一陣翻湧。
見卓璉未曾反駁,苗平眼底劃過一絲得意,往前走了幾步,用只有兩人能聽清的聲音說:“大小姐,你鎖骨下方長了顆硃砂痣,要是被桓母知曉了,不知會有怎樣的後果?”
將男人堪稱淫。穢的神情收入眼底,卓璉面無表情地質問:“含血噴人有意思嗎?”
“是不是含血噴人您心裡清楚,那晚月色雖昏暗,我卻瞧得一清二楚,哪能記錯?”
正巧桓母從後門走出來,卓璉冷冷一笑:“苗管事不是想挑撥離間嗎?現在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要是婆婆將我逐出家門,除了回卓府以外,我便再無歸處了……”
苗平只當卓璉在裝模作樣,世間沒有不看重貞潔的女子,寡婦更是如此,若水性楊花不知廉恥的行徑坐實了,可是要被人浸豬籠的。
“你當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