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還穿著夾衣,她就已經穿得軟薄的春裝上身,玫瑰紫的纏枝花錦袍,外頭只套了件密合色的大袖對襟單衣,滿頭的珠翠耀眼,聞聲轉頭過來,便只聽得環佩叮噹作響。
蘇禮笑著迎上前滿是抱歉地陪罪道:“有勞章夫人久等,我孃家三姐門急病,昨晚去陪了一夜,今兒才午睡睡過了頭,讓章夫人笑話了。”
“不礙的!”章夫人生得細眉細眼,說起話業也是細聲細氣的,“前幾日聽得爺說,衙門裡新去了個年輕有為的沈大人,可巧今兒路過府門口,尋思要不就來撞撞運氣,看可有人在家,爺們在一起當差是緣分,咱們姐妹也該多親近才是。”
“夫人說得極是!”蘇禮見她說的親熱,就不免在心裡有些警惕,可還是要笑臉相迎,“我年輕不懂事,若是有什麼做的到不到的,還要請夫人多多原諒則個。”
“妹妹這話說得就是見外,我一瞧見妹妹就覺得喜歡,可別再一口一個夫人地叫,便叫我聲姐姐多少親近不是。”章夫人繼續套近乎道,“說起來朝中,各家夫人雖說也都各處走動聯絡,但要說最是熱絡的,還得說是兵部的,鄭大人的夫人是個最好熱鬧的,每月的初十和二十都招呼大家去家裡小聚,昨個兒聚的時候還跟我說,如今衙門新來了沈大人,下回再聚該把沈夫人也叫上才好,我便搶先應了這個差事,所以今個兒也是來給妹妹下貼子的。”
蘇禮對官場上的迎來送往不是太懂,但也知道自己是非去不可的,便笑著應道:“如此真是大好,我每日在家呆的氣悶的很呢,還愁不知該如何找些個姐妹熱鬧,誰知真是瞌睡遞來枕頭,卻是不知每次聚都做些個什麼?我也好有個準備,免得到時候露了怯去。”
“左右不過是坐著閒話,各人帶些個吃食果子去,有時候聽個戲,找人說個故事什麼的罷了。”章夫人的目光在屋裡掃了一圈便落在蘇禮身後的芷蓮身上,便問,“這可就是前幾日鄭大人家裡送來的丫頭?可果真是個絕色的,鄭大人倒是偏心,給我家的可沒這麼好。”
蘇禮這才瞭然,這人來到底是要做什麼,她笑著說:“這不是鄭大人送來的,是我孃家帶來的陪嫁,因為用得合心,便一直貼身帶著。”
章夫人聞言抬眼打量蘇禮,見她不是個扯謊的模樣,心下不禁咋舌,這位到底是個真不在乎的,還是個心裡藏著別的算計的?她這麼想著就又去打量芷蓮,瞧著不像是個開了葷的,心下更是疑惑,不過轉念一想,怕是沈青昊新婚燕爾,蘇禮又是宮裡賜婚,不敢早早地就收房的緣故。
這會兒正好半夏進來送茶點,章夫人見也是個模樣不錯的,便笑著道:“這個總是送來的了吧?”
“這個也是我從小貼身兒使喚的。”蘇禮心裡不耐,合著有看見那倆個不罷休,便吩咐半夏道,“你且下去有用伺候了,去把子鳶和子薇叫來。”
章夫人假惺惺地道:“妹妹身邊兒的丫頭一個比一個水靈,真是讓人看了好生羨慕,恨不得給我家爺討要個回去呢!”
“我房裡的幾個丫頭,全都是讓我給寵壞了,一個個的眼界都高著呢,都說是寧為貧家妻,不做富家妾,我也只得留心著給踅摸,誰叫是我自己給慣出來的呢!”蘇禮明知道她不是真心要討,但還是找補幾句,免得對方還真順水推舟地要了,到時候自己就被動了。
章夫人聞言倒也沒惱,只讚道:“妹妹調教出來的人果真都是極好的,以後還得跟妹妹多多討教。”
說話的這會兒功夫,子鳶和子薇從外頭進來行禮道:“奴婢見過章夫人,見過奶奶。”
章夫人定睛一瞧,別說是跟蘇禮身後的那個比,就是連剛才進來送茶的都比不上,心道沈青昊若是能看上才出了鬼,直坐著受了禮便不提她們。
她不提了蘇禮卻偏生要說:“那天鄭大人遣人送來,我就問我家爺,是開臉還是收房,我也好準備著,可惜我家爺偏生是沒瞧上,說只老實地做丫頭就是了,倒是弄得我不好自作主張了。”
這話讓底下的子鳶和子薇都面上發燙,頭深深的垂下去。
“那可不是,就看你身邊兒丫頭的模樣氣度,沈大人哪裡能看得上她們。”章夫人扯起嘴角笑笑,又閒話了幾句便起身告辭。
卻說那章夫人被蘇禮送出門,上車後卻是直接去了兵部尚書鄭大人的府內,輕車熟路地跟著丫頭進了內宅去見鄭夫人。
“剛才去了沈家了?瞧著怎麼樣?”鄭夫人坐在榻上問。
章夫人忙陪著笑臉道:“瞧著是個挺清秀順眼的,也不似個潑辣跋扈的,想來剛剛新婚燕爾,又是宮裡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