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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有護士進房給刑鑑修掛藥,刑鑑修躺了沒會兒,便眯眼入睡,刑懷栩聽著樓下觥籌交錯,後又歌舞昇平,再看刑鑑修安詳平靜的睡容,恍惚隔世。她想起許珊杉,想起段和祥,又想起夏薔,上輩人的愛恨離愁究竟如何,她是不在意的,她只希望爸爸媽媽至少身體健康。就只是身體健康而已。到了夜裡十點,送走最後一位賓客,夏薔渾身酒氣地回到臥室,瞅了刑懷栩一眼,自顧坐到梳妝檯前卸首飾。刑懷栩識趣起身,向夏薔告辭。她一路下樓,大廳裡慧嫂正指揮傭人打掃,瞧見形單影隻的刑懷栩,無人敢上前搭話。刑懷栩有些心不在焉,直直步出刑家主宅,被戶外寒風一刮,全身激顫,這才想起大衣落在門廳裡,她想回去取,誰料大門已緊緊落鎖,玄關處的燈緊隨其後滅了。刑懷栩心生厭惡,沒耐心再去敲門,便抱住□□的雙臂,低頭快步往外走。十二月的夜,刑懷栩凍的牙齒咯咯作響,她從前便覺刑園的路太長,今夜尤甚,幾乎要把她五臟六腑全都凍壞。她越走越佝僂,好不容易穿出刑家大門,正想埋頭衝出去攔車,一件大衣從天而降,忽地將她包裹起來,溫暖的叫人迷惑。那是一件男士大衣,長長的下襬沒過她的膝蓋,衣領的呢料上殘存主人的氣息,刑懷栩下意識縮縮脖子,感覺剛剛一直緊攥的心臟有了重新跳動的餘地。刑懷栩後知後覺抬頭看大衣的主人。康誓庭也正低頭看她,四目相對,刑懷栩右眼下那滴淚痣感性到不真實。刑懷栩眨眼,似是情理之中,又似預料之外,“你還在?”康誓庭暗笑月色撩人,開口揶揄她,“這世上最活受罪的人,永遠都是最拉不下臉的那個。”刑懷栩將半張臉埋進大衣,仍然覺得冷,哆哆嗦嗦地抖。刑園外唯有康誓庭的車孤零零停在遠處,康誓庭將刑懷栩扶進車內,又從後座拉過一條圍巾,替她圍上。車內暖氣充足,刑懷栩冷熱交替,狂打數個噴嚏後,淚眼朦朧看向康誓庭,“謝謝你等我。”她這可憐兮兮的模樣並不常見,康誓庭邊開車邊笑,“要不要帶你去吃點東西,你在樓上有吃東西嗎?”刑懷栩搖搖頭,並不覺得餓。她暖和過來後,好奇看向康誓庭的側臉,“怎麼不問問今晚的事?”康誓庭笑了,“都是顯而易見的事,沒什麼好問的。”“眼見未必為實,我覺得你還是確認一下比較好。”刑懷栩嘀咕。康誓庭忍俊不禁,見刑懷栩態度認真,便道:“好吧,那請刑小姐向我解釋一下,今晚這場相親會我扮演了怎樣一個角色?或者我可以理解成,在那滿桌子的青年才俊當中,你率先選擇了我,便代表你要嫁也只嫁我康誓庭?”知道他已看出端倪,刑懷栩瞪眼扞衛立場,“咱們同校,我又住在學校附近,師兄接師妹一程,沒必要上升到個人婚姻問題。”康誓庭笑,不和她爭,又問:“你爸出事後,你被趕出刑家的謠言是真的?”“是真的。”刑懷栩說:“這是兩個月來,我第一次見到我爸,這也是我明知今晚有詐,還一定請你送我來的原因。”康誓庭心裡暗笑哪是送你那麼簡單,自己分明被她當盾又當槍,順便烙了個同夥標籤,別人父母往後再想打刑懷栩主意,還得衡量康家態度。這刑懷栩,簡直就是一副行走的人肉算盤,敲敲打打,但凡與她相關的事,皆精打細算,令人髮指。刑懷栩這會兒也確實暗暗盤算康誓庭,認為這傢伙在明知被利用後仍然平和從容,若非真君子,必是真小人。旁人聽到刑家對刑懷栩的冷酷,至少都要安慰兩句,康誓庭卻始終沉默,直到車子駛進學院路,他才再開口,“巷子黑,我送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