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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大喜之餘叫常喜來傳膳,要與田文鏡共用。

看著小太監屁顛屁顛遠去的身影,田文鏡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卑鄙。似乎是在拿著髮妻紅杏的死來換取當下的恩寵一般。耷拉著眉毛,怎麼也提不起精神。

就在這時,傍晚落日的餘暉染紅了大殿。田文鏡眼前忽而閃過一個白乎乎的影子,嚇了他一大跳。定睛一看,才曉得是一隻貓咪。胤禛見了喜歡,朝它搖搖手,嘴裡輕嘬一聲,貓咪就竄到他膝蓋上,捲起尾巴盤縮在那兒,半眯起眼睛。

田文鏡看得有些出神,被教訓要凡事留心觀察的他注意到,即使在吃飯的時候,胤禛也沒有要它從腿上下來的意思。皇上什麼時候這麼喜歡貓了?他嚼著清淡的飯菜心裡泛起咕噥。

☆、CHAP99 生變1

單單興奮二字並不足矣形容年羹堯此時的心情。是的,他鎩羽而歸,大獲全勝,依仗裡應外合的形勢,把握住敵人企盼議和的麻痺心理,率領全軍鼓足士氣,發動了一次徹底的突襲。這次的攻擊是毀滅性的。不僅僅是射殺了回軍的大汗裘格,粉碎了其核心的戰鬥力,贏得了屬於戰爭上的勝利那麼簡單,還包括了更多的含義。血淋淋的含義。人數比清軍較少的回軍六萬大軍全部被坑殺。即所謂活埋。敦煌古城也被洗劫一空。一時間,殺燒搶掠的清兵在城內橫行無忌,攜帶著殘留在臉上的血珠和渾身的暴斂之氣對著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肆意妄為,以炫耀長矛利劍的鋒利為榮,赤紅著眼,化身為戰爭餘波之後的惡魔,犯下可恥的罪行。

坐在和田大帳內的年羹堯閉上眼睛,腦海裡翻騰的思緒仍然起伏不定。隨著腦中映現出的一片片鮮紅的畫面,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那是一個怎樣的世界?那一天,傍晚的敦煌的一粒粒黃沙也被染得變換了顏色。老幼婦孺臨死前的哀嚎抵不過狂風的呼號,四處是士兵得意的大叫,野蠻的大風席捲著沙礫。年羹堯記得,當時,自己正坐在敦煌古城一角欣賞著眼前的情景。“這不是暴力。更非殘忍。”他這麼告訴自己,睜開眼,扭了下脖子,腦袋歪向一邊,又小聲肯定了一遍,“我沒有做錯。”

呈報給朝廷的奏摺已遞了上去,上面一條寫的是敦煌一役,殲敵十萬人。敦煌城裡的數萬餘口的百姓再加回軍陣營裡的屍體恰好湊夠這個數。至於雙方交戰的狀況也被描寫得異常驚心動魄。以絕佳的筆墨誇大了回軍的戰鬥力,把屬於己方特性的狡詐桂冠戴在了敵人的頭頂。於是,論實力,好比手指中的小指的回軍被神化為力量最大的拇指。一場情勢明顯傾斜的虐殺遊戲被美化為鬥智鬥勇到鬥耐力的角逐競賽。連中了一記冷箭暴亡的回族大汗裘格也在這章奏摺裡被杜撰出非簡單性死亡的戲份,被說成是在西北大將軍英明果斷的統帥下,在眾人有些慌亂的最危急時刻,大將軍釋出了擒賊先擒王的決定性指令。於是,萬眾一心,其利斷金。裘格先是捱了大將軍一劍摔下馬,然後才被一位將士割下首級。造假的口子一開,後續紛紛如雪花般到來。數萬敦煌無辜的百姓被說成是回族軍隊的後援,在英勇的我大清將士的奮力撲殺中,他們成了必須被毀滅的目標。生性仁義的大將軍數次喝令對方投降,卻都被拒絕。非但如此,這些暴虐的回軍在清軍到來之前,就把敦煌古城裡的金銀財寶搜刮一空,預備逃離之用。並禍及不少百姓。

想到這裡的年羹堯渾身變得興奮起來。毛孔顫慄,咽喉發乾。這種灼熱的狀態讓他很快明白。燥熱的不安開始襲擊他的五臟六腑,叫囂著、鼓譟著,彷彿一隻張大口的獅子不停咆哮。他餓了,在某方面。早在意識主導之前,他的腦海裡就描繪出那個叫他渴望的身影,但是,該死的,他不能。惡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十指深深陷入後腦勺的髮髻中。煩躁地抓亂了原本梳得整齊的髮辮。幾縷亂髮垂蕩在他的耳邊,隨著急促的呼吸輕輕飄揚,雖能抑制得住全身,但能看出來是在竭力忍耐,那模樣與兇猛野獸獵食前靜靜等待與守候的情景沒有區別。

可有些東西卻是越想剋制越剋制不了的。人類與生俱來的慾望是需要被滿足的,這一點,從嬰兒呱呱墜地的啼哭就可以找到證明。或許,這是人比其他任何高等動物都要明顯的一個區別。即使與我們一脈相承的猿猴或猩猩也沒聽說過幼崽出生時是帶著哭喊出世的。雖從醫學角度可以解釋為人類嬰孩兒為開啟肺泡呼吸而啼哭的必須,但從對外在事物的渴望與自身存在的需要來看,作為萬物之靈的人,無疑他的自身需要也是領先自然中任何一個物種的。孩子的啼哭,是呼吸的需要,是呼喚母體慰藉的需要,是亟待獲取新生後第一個母乳的需要。從他第一聲啼哭起,這些需要就伴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