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楚霏微入洞房,自己留下來應付諸位來賓。
我一路扶著楚霏微走到藿香居,進了新房,他才將頭上的紅紗蓋頭連同鳳冠一併取下來,鬱鬱不樂地走到床邊坐下。
我估摸著褚銓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便勸他吃些點心。
他搖搖頭,嘆了口氣,喃喃地道:“短短三個月,我拜了兩次堂。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倒情願是跟周睿,又或者──”他說到這裡,把眼望向我,“我這樣說,你不會生氣吧?”
我的確有點不愉快,但這一點點的不愉快跟他此刻的苦悶比起來,算不了什麼,我便搖了搖頭,道:“你想說什麼就儘管說吧,我聽著呢。”
他頗感欣慰地笑了笑,接著道:“我初次見到烏白雪,也是在百鼎樓。那年我十二歲,已不甘心在爺爺的廕庇下再度過同樣寂寞的十二年。為了讓自己變得強大,以至能到外界去闖蕩,我每個月都到百鼎樓去搭臺子比劍,我和烏白雪也正是因此而認識的。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出來,我是個既貪心又自私的人。一面方我希望自己是絕對自由的,另一方面我又不甘寂寞,總想有人陪伴(所以我無法像朔方大哥那樣,做個孤獨的劍客)。我鍾情於烏白雪,是因為他曾讓我相信,我所有的願望都能被滿足。”
“有件事我一直沒和你說。”我幽幽地笑了笑,“三年前烏白雪曾來天駒找過我,我背上的地圖其實是他偷偷紋上去的,我們四人也是受這地圖的牽引才到甕陽去的,因此我們與你相遇,絕非偶然。烏白雪必定早已料到你如今的遭遇,他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是想著也許某天我能幫上你的忙。死到臨頭了,他還在為你的將來做打算,可見他是真的愛惜你,而你……倒未必真的愛他。”
“你怪我嗎?”他有些膽怯地看著我,問道。
我笑道:“貪心、自私,只因你還是個孩子,不懂為別人著想。我不會怪你。”
他看見我笑,便鬆了口氣:“我很快就不是孩子了,誰也不必再對我寬容。”
我想他是聰明的,並不需要我來開導,我便靜靜地陪他坐著。然而沒過多久,褚銓就回來了,他沒有喝醉,臉上帶著興高采烈的神氣,只是當他看到楚霏微已取下蓋頭和鳳冠,並讓我陪著坐在床邊時,他微微皺眉,戲虐道:“你已經等不及了麼?霏兒。”
我連忙起身,退到一邊去。
楚霏微仍舊坐著,微笑道:“是啊,我盼你快快回來,你就回來了。”
褚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