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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得這人,她有家人,不出幾日就要來尋她的。你們缺得好吃好穿,待她醒了,一定雙倍奉上。”

老人繞了另側,由內向外推,一人拉,一人推,卻不知為何,仍是分毫未移。

“老子推了幾十年棺,第一次遇到這奇事。”老人嘆了口氣。

胖子有些發憷,懵懵道:“老哥,我有些怕了。”

“怕啥子。”老子強撐一口氣,“老子幾十年不都這麼活下來了。不管了,直接上斧頭。”說著退了半步,吆喝了聲,舉起斧頭便砸向棺中。

她急得連忙上前擁住那老人,兩手橫穿過他腰身,抱住他腰,哭得極慘:“別鑿啊。我脫下來給你們,不就是一把玉鐲子嘛。”

老人揚起斧子,卻渾然用不上腰身的氣力,正有些發懵,好容易舉起的斧頭果真又放了下來。他嘆了口氣,瞧看棺中一眼,輕聲道:“我們知道你死得慘,珠寶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兩個小兒子三四天沒吃食了。你們這些富貴人,哪裡懂我們辛苦,誰不好好過日子,來偷死人的東西不是。”

她正脫著自己手上的玉鐲子,恍然聞聽這“死人”二字,有些驚訝,空空地瞪著眼看向自己身側的棺木,是啊,不是死人,誰躺在這東西里。她死了?就這麼死了?一夢睡下去,醒來時,就只看著自己的棺木孤零零地倒在死人堆裡,自己也成了無人認領的屍首。堂堂一個馮昭儀,生前前呼後擁萬人追捧,死後連眠宿的風水寶地都沒有。可笑是,沒有人知道她死了,城中人或許還在四處尋她。那閭氏果真好狠,她捅了自己一刀,任她死在冰天雪地中凍成雪人,還叫人將她丟棄城郊野地,無人能尋得到。

她眨眨眼,淚忽然落了下來,一滴一滴恨恨地垂在手上。

誰說她死了,誰准許她死了,她自己都不允許

淚水墜了棺木中,冷冰突然劃裂出一記口子。

先是那胖子驚得一聲:“老三頭,你看,這冰,莫不是要化了。”

老人詫異地說不出話,猛得跪地,對著那棺木磕了磕頭:“這位娘娘,我知道您是聽得見得。使我們貪心,我們不好。你莫要惱怒。”

胖子小心著俯低身子,手由棺中撈了一把,袖口溼了,他甩了甩手:“照這樣化著,清晨時兩臂就顯出來好脫鐲子了。”

老人貼著棺木坐下去,幽幽道:“這是她聽見了,才好化給我們拿去。做了鬼都這麼善,活著時一定是個大好人。”

胖子搖搖頭,臨著他一併坐地,苦苦等著:“都說好人不償命。”

她聽著他們低聲的議論,看著身下化在雪水中的自己,探出腕子,貼著冷冰去觸那張臉,她笑了笑:“原來你也算得上好人一枚。”隨著雪水散去,明顯感到自己氣力不再了,與其說身子越來越輕,不如說魂魄就快持不住了。貼著冷冰滑了下去,和雪水凝在了一起,她已經坐不起來了,就躺在自己的棺木裡靜靜地睜開眼睛,想看清她意識中最後一眼黑夜。

至依稀天明時,她感覺自己要和雪水融為一體,手已經抬不起來了。

黎明時分,天邊染過一色清明曦光。凍冰化了冷霜,裙襬滴著雪水。視線一絲絲模糊,她感覺自己躺在一地冰涼中,幽幽的,一個腦袋探了進來,他嚥了咽口水,對她說:“你真的很美。要不你死了,我真想娶你回去做媳婦。”

她想笑,卻發覺自己全然提不起氣,腕子似乎由人舉了起來。

第一束曦光照射進來,碎裂的視線中,她看著自己腕上的鐲子被一絲絲退下去。那溫暖的手滑過自己指尖時,她下意識動了動食指。那胖子捧著鐲子嚇得翻了過去,驚醒了半夜沉睡的老者。

胖子攥著鐲子,就好像要護住自己的寶貝般,一面探出袖子,齜牙亂叫:“老三頭。她動了。我們快走。”

老頭向內同探一眼,看不出動靜,於是道:“莫要混說。”說罷,將棺材板推了上去,轉身追著胖子走去。

聽得那遠去的腳步,她想開口喚也出了聲音。如今連清朗的天都看不到了,一片漆黑寂靜,她想動一動,只是氣力不足。

算了,她放棄了,索性閉眼再睡過去。

又一陣動靜,步聲越來越近,似乎二人貼了過來,便蹲在棺材後。

說話的男人將聲音壓得尤其低:“公主,你快躲這棺材裡。”

“裡面躺著死人,我不去。”再接過話的,竟是個小女子,聲音極細極柔,哭音很重。

“他們要追上來了。快”

“將軍,福君同你一起死吧。若要我做魏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