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她並沒有走遠。”
胡笳漢歌 002鬼善也被人欺
002鬼善也被人欺
長長一條石道,半個人影也沒有,她失魂落魄地走著,石壁滴下露水,砸落眉間,她眨眨眼,繼續拖著步子向前走去,竟也不知身處何地。
她剛剛熱鬧過,如今只剩寂靜。白日去了一場喜宴,天下第一樓的喜宴,宴上李弈笑得格外歡暢,她朝著他揮了幾次手,他卻好似未瞧見般,只顧著同臨桌的賓客推杯把盞。
而後她爬上了三樓喜房,拉著文氏的袖子祝賀她了好幾句,她蓋著紅幔子,一時只顧著微笑,害臊得什麼也說不出。直到姑姑來了,她隨文氏起身去迎,可姑姑便知道和文氏嘮,如何也不理自己。
三更時,李弈來了,二人當著自己的面便親熱起來,她甚有些不好意思,就退去隔間偷聽牆角,他們果真提了自己,文氏謝著自己,她便在想,我在你面前時,你怎麼不肯當面謝給我聽。他們說了李敷,文氏說李敷沒有死。聽至此,她的心便似跳了出來。正要往後聽去,宗長義便把自己一耳朵拎了過去。宗長義還是第一個同自己說話的人。他們在簷上喝酒,是她喜歡的竹葉青。他說了好多,最後說要來娶自己。她又得意了,這一輩子,總算遇見個肯娶自己的男人,且模樣也俊,身家也好。她想想,天下第一樓的老闆娘無數風光著,於是一口應下。“明年桃花開的時候,來信都娶我。”她也不知為什麼要這樣回應,信都似乎沒有桃花,只她一張口,便出了這句話,自己全然控制不住。
聽過這一句,宗長義似乎不開心了,臉色全暗下去,垂頭閉眼一會便飛下簷把她丟下了。
她追著他,想說你別生氣,她立馬嫁他就是了。她從房樑上滾了下去,本以為會跌得滿目金花,卻是滿眼黑暗。再醒來時,竟是躺在冰天雪地一片寂靜中。水珠落在她慘白幾乎透明的肌膚上並未散落,凝成一珠冰凌,指尖捏起它,置放眼前,由中看到自己的一雙眼,淡得無色,連瞳仁中的漆黑都是極淡極淡。
耳邊有一個聲音,她隱約聽到,極是蒼老粗啞。
“這是個沒人來領的。”
她隨著那聲音看去,荒野上枯草冷藤,一片肅殺,零星堆砌的棺木年久斑駁。幾個抬送屍首的老人蹲在棺木下喝著熱酒壯膽,說起一月前在城西口的河溝撿來的一具女屍,由風雪足足凍住了個把月,眉毛眼睛俱是清晰,整個人似鮮活一般躺在殷紅的冰渣中。
一個老者眼掃了掃,只道:“東首棺材裡置著呢。”“咋就還不入葬呢。”另一人問。
“屍首凍著呢,你看她錦衣玉鍛好出身,腕子上那大血絲玉鐲子閃亮亮。如今轉暖冰雪化得差不多了。”那老人轉過身去,見著天色又暗了暗,才小心翼翼提醒道,“我們撿了她身上寶貴的東西換去銀子,以後也不幹這一行當了。老晦氣的。我媳婦都不耐讓我碰了。”
“你個蠢蛋。早不說。我們幾個拿鑿子把冰鑿開不是好。”身側那胖子生得一臉橫肉,膽子也壯,擒著斧頭便要步過去。
老人一嘆氣:“我倒是怕一錘子砸醒了她。”他又想去初把她自山郊野地拉過來時,見她雖是凍在冰中,整個人卻鮮活亮麗,一雙眼睛平靜而睜,隔著冰渣,似乎能盯瞅自己。
胖子不顧他言,一把推開棺木,只盯著棺中人瞧,幾乎留下口水:“這模樣做香紅館的ji不差。可這冰也極夠,就是再暖個三五天,也化不開啊。且這日子似是又冷了,老三頭,你也揣把斧子,我們今夜就把她鑿了。”
她踩著那胖子的步子走過去,一併探頭往下瞧,凍在冰中那一張慘白的臉,尤是驚人,驚人的熟悉。她指著那棺中人,忙拉了拉胖子:“你瞧見沒?她和我一個模子。”
胖子感覺自己的袖子被風吹歪了,他將袖子挽起來,回頭衝那老人喝了一聲:“嗨開工了。”
“你先把那棺木拉出來。”老人拎起自己的斧頭,噴上一口冷酒,從遠處而來。
胖子先是朝棺中人舉了個躬拜了拜:“打擾了,看在我們為你好歹打了口不錯的棺木,就忍忍,一會就給您安靜了。”言罷啐了口,拍過兩掌,兩手握著棺木一前一後使勁朝外拉。
她一急,連忙躍上去,護著棺木,朝反方向拽。
胖子拉了半天,已是出了半身汗,卻不見動地絲毫。不由得有些慌,喚著身後走上來的人:“老三頭,你快來,幫我推。”
她更是急,跳上棺木,跪在自己冰冷的屍身上,連連向這二位拜拳:“二位壯士,求你們放過她吧。我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