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部分

會失望:我不會詳盡論證這些主張。然而,我與福柯的區別顯見於我所提出的論點中;我把他的著作主要用作澄清這些論點的陪襯。

福柯論性

在《性史》中,福柯著手攻擊他所稱之的“壓抑假說”《性史》共三卷,卷1是《導論》,鵜鶘叢書,哈蒙茲沃斯;1981。這裡的討論主要同卷1相關。這一著名提法。根據這一觀點,現代體制迫使我們因為享用它提供的利益而付出代價——增長著的壓抑。文明意味著規訓,規訓轉而又暗示著對內驅力的控制,控制要卓有成效就不得不是內在的。誰談現代性,誰就是在談超我。福柯本人似乎接受了他早期作品中的某些相似觀點,他將現代生活在本質上同“規訓權力”的興起聯絡起來,同監獄和精神病院以及其他的組織如公司、學校、醫院等聯絡起來。規訓權力被認為是生產了“馴服身體”,這種身體活動受到控制和調節,而不能依據慾望衝動自發地行事。

權力在此主要是表現為某種控制力。然而,如福柯所逐漸意識到的,權力也是一種生產現象,它不僅僅是限制性的;身受規訓權力的人對它的反應並不一定總是馴服的。權力因而也可以成為生產快感的手段:它不僅僅站在快感的反面,“性”不應該只是理解為社會力量務必抑制的驅力,相反,它是“權力關係的極其密集的轉換點”,它可以透過它所產生的能量——它被注入了權力——被用來作為社會控制的焦點。

性在現代文明中並沒有被驅至地底,相反,它被持續不斷地討論和探究。它變成了“偉大布道”的一部分,且代替了更為古老的神學佈道傳統。有關性壓抑的陳述和超驗佈道彼此相互強化;爭取性解放的鬥爭是它所譴責的權力的自我—同一機制的一部分,福柯充滿修辭性地問道,還有任何其他的社會秩序如此持久如此普遍地為性所充斥嗎?

在涉及“壓抑假說”時,19世紀和20世紀是福柯主要關注之所在。在這段時期,性和權力以幾種不同的方式相互纏繞起來。性轉化為一種秘密,爾後,這種秘密又不得不被無休止地搜尋和遮掩。以手淫為例;醫生和教育者發起全部運動來圍攻這個危險現象並表明它的後果。然而,給手淫如此之多的關注,甚至使我們懷疑其目的不是根除手淫;而是使個人的身心發展井然有序。

福柯繼續論證道,精神病學家、醫生及其他人所劃分的大量的性倒錯也是如此。這些反常的性行為形式既是向公眾展示的,又被製作成個人行為、人格、自我—認同的分類原則。其結果就不是對性倒錯進行壓抑,而是給予它們“一個分析的、可見的和永恆的現實”;它們“植根於身體中,溜進了地下行為模式裡”,這樣,依據前—現代的法律,雞姦就被界定為一種受禁行為,但不是一種個人的品質或行為模式。然而,19世紀的同性戀,卻變成了“一個要人,一種經歷,一個病史”,也變成“一種生活型別,一種生活形式,一種形態”。“我們不應該想像”,用福柯的話來說:

當時代對某類性行為——它能再生產勞動力和家庭形式——賦予一種調節作用的時候,以前所能容忍的一切東西都會引起注意並被賦予一種貶義名稱……正是透過對邊緣的性行為的隔絕、強化、鞏固,權力、性、快感的關係才擴散、繁殖且對身體進行測度,並穿透了行為模式。福柯:《性史》;卷1;第47~48頁,鵜鶘叢書,哈蒙茲沃斯,1981。

很多傳統的文化和文明都曾鼓勵和滋生澀情藝術,但只是現代西方社會才發展了一門性科學,按照福柯的觀點,這是透過將大量性知識的自白原則結合起來而產生的。

性實際上變成了一個現代懺悔的焦點。福柯指出,天主教懺悔總是對信徒的性生活的一種調節手段。它涉及的遠不止是性草率行為,牧師和懺悔者都同樣地在倫理框架內對坦陳這些不檢點行為進行解釋。作為反宗教改革的一部分,教徒越來越有規律地堅持自白,而整個程度也被強化了。不僅僅是行為,而且連思想、幻覺及所有與性有關的細節都要被考慮和審查,在基督教義中,我們所承繼的肉體——它包括靈魂和身體的結合——是頗具現代特徵的性興趣也即性慾望的大致根源。

18世紀晚期的某些地方,懺悔式的自白變成了訊問式的自白,它被滲透進不同話語中——從病史、科學治療一直到無恥的文章諸如匿名的《我的私生活》。性是文字建構起來的“秘密”,這些文字既有要滅絕性的,也有對性進行禮讚的。抵達這個秘密之途據認為是解開了“真理”,性對於現代性的“真理體制”特徵而言是基礎性的。現代意義上的自白“是全部的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