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昔點頭。
那時候,她才九歲,他也九歲。
他跪在地上,喊她主子。
她說:不用跪我,我不比你尊貴,你也不比任何人低微。
蕭景姒低下頭。
“古昔,你也受苦了。”
她說:“是我無能,讓古昔你也受苦了。”
沒有太多言辭,彼此問候的話,如出一轍,她啊,只是告訴他,別自責,別難過,我們都一樣。
古昔哭了,一個大男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不說話,蹲在他面前,紅著眼,說:沒事了。
楚彧站在蕭景姒後面,說不出什麼滋味,五味雜陳,他的阿嬈,是個好姑娘,是非恩怨分明,即便站得再高,也從來不以勝者自居,不像深居神壇的仙人,她是個有血有肉的女子,是有溫度的,不慈悲為懷,卻善惡有終。
蕭景姒回頭,眼眶有些紅,問楚彧:“古昔的腿能治嗎?”
她無聲地問,他卻全部聽得懂。
點頭,楚彧說:“當年我讓沂水留了一手,燕瓷可以接骨,他的筋脈可以治。”
還好,他留了一手,不是他也想阿嬈有惻隱之心,他只是捨不得她罷了。
夜裡,快三更了。
這個點,古昔也站完崗啊,應該要歇息了,鳳容璃火速把柴劈完了,然後抱著他的小碎花被子去哨兵的營帳,熟門熟路地找去了古昔的帳子。
他來得頻繁,哨兵營的兄弟們都認得他,不過他化名鳳八,都不認得他的真實身份,但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他醉翁之意。
鳳容璃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別人知道也好,省得有人對古昔不軌。
“又來找古昔了?”
哨兵營的兄弟都對他擠眉弄眼,吹著口哨。
鳳容璃很得意,說:“我搬來跟他同住。”一副‘你不要太羨慕,羨慕也羨慕不來’的表情,然後喜滋滋地掀開了古昔的帳篷。
鳳容璃驚呆了:“你在這裡做什麼?這是我家古昔的帳篷,誰讓你睡在這裡的?”哪裡有古昔的影子,同床共枕一下子就都幻滅了。
正要入睡的那哥們也是一臉懵逼,反應了很久才明白那嗆人的話是幾個意思,哥們兒就說:“現在是我的了。”
“你說什麼夢話!”鳳容璃想把手裡的小碎花被子砸他臉上。
那哥們兒還說:“古昔今天傍晚就走了,和一個很美的姑娘一起走了。”
鳳容璃:“……”生無可戀!
和一個很美的姑娘一起走了……很美的姑娘……一起走了……
這句話,在鳳容璃腦袋裡飄啊飄,就是揮之不去,他火冒三丈:“好你個殺千刀的負心漢!”
“哦,還有——”
那哥們兒還想說什麼,鳳容璃一床碎花被子砸過去,苦大仇深地痛罵:“姦夫淫婦!別讓我逮到你們!”
然後,他拔腿就去追了。
那哥們兒更懵逼了,摸摸鼻子:“我還沒說完呢。”他嘟囔了句,“還有一個很美的男人一起。”
那個男人啊,真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美的男人了。
哥們兒把小碎花被子一攤,就睡了。
三天後,欽南王府。
今兒個梨花太子不上學堂,也不請老師來家裡教,王爺給他‘休沐’,小娃娃也不睡懶覺,辰時就起身了,不喜歡人近身伺候,丁點大的孩子自己穿衣洗臉,都有模有樣的。
太子殿下,簡直是天才神童!
欽南王府的下人們都這麼覺得,當然,他們自然不知道什麼是白靈貓族,什麼血統高貴。
不過,天才神童太子今兒個似乎特別注重形象,平日裡,衣裳不是黑就是白的,今兒個拿來兩件黑白的,小人兒表示不滿意。
華支這個大管家就親自去侍奉啊,一件一件給殿下挑。
“這件?”
梨花殿下搖頭,面目表情臉。
華支放下白色的小人袍子,又拿了件月白色:“這件?”
殿下還是搖頭,不滿意。
抿著唇不說話的樣,和他父親一模一樣,簡直就是縮小版的常山世子,要是再砸個杯子發發火什麼的,就更像了。
不過,梨花殿下這一點不像他父親,小娃娃內斂,情緒不外露,也不暴躁,長大了沒準是個腹黑的也說不準。
華支又挑了件大膽一點的顏色,是青色的,問:“殿下覺得那這件呢?”
梨花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