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來。”
她並不知道自己是否希望且歌來,只是見了且歌就好想哭。
綠央看著且歌眉目裡的疲倦,知道他是不分晝夜地趕來,不知是該心疼還是責備。
竹籬也已住進景園,見了他,笑著喚:“小且歌。”又不免嘆氣。
畫媚也是嘆氣。
景白與小晴兒瞪著大眼睛,足見驚喜。他們還什麼都不懂。
且歌離開火炎後都沒有進食,面對著阿婭張羅的食物,只覺反胃。把一碗粥倒進肚子裡,梳洗後,便聽孃親的話躺在床上休息。
可是,如何睡得著。
父皇又不在。
這不是他第一次離開父皇。卻是第一次負氣離開,第一次覺得心裡不平安。一路掛念,一路想,想父皇是不是還生氣,想父皇是在看奏摺還是睡覺,想父皇的眼父皇的鼻子父皇的嘴巴。可是父皇長得真難看。又不會笑。於是又想行之,笑容像花開一樣好看叫人喜歡的行之。
又想父皇。又想行之。
卻只有自己唱睡眠曲叫自己睡覺。
且歌覺得這樣真麻煩。又要唱歌又要睡覺。
就這麼想啊想,就把一整夜的時間打發過去了。
翌日,景如月從見到他的歡喜中緩過來,便問:“淺且歌,是不是又任性了?”想也知道那人是不可能准許他在這時候來的。
可是淺且歌認真地搖了搖頭。
景如月才不信:“撒謊。你父皇沒生氣?”
淺且歌答:“父皇壞脾氣。”
景如月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這時那帝王該有多無奈苦惱,捏捏且歌的臉,說:“且歌不應該來的。”
“娘和阿婭在。”
景如月只是看著他,紅著眼眶。
蘇州城的情況愈糟了。她們在南城還好,西城那邊的貧民居多,早已一片混亂。而蘇州的州府幾個官員在瘟疫最開始就已經逃了,現在守著城的是一個叫劉海的小提轄。若不是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在瘟疫尚不嚴重的情況下,蘇州也不會變得這麼死氣沉沉。
景如月猶猶豫豫地問:“且歌來,想做些什麼麼?” 淺且歌一聽瘟疫的事便要來江南,只是因為孃親和阿婭在這裡。他並未想過其他,當下聽景如月這麼問,也不答話,再問了些情況,下午便去找了那個提轄。
他知道孃親心軟,看不得旁人受苦。雖然沒有打算過,但孃親希望,他又豈會置之不理。
提轄平日裡負責督捕盜賊等事務,算是武官,卻也論不上品。所以當且歌拿出皇室的信物來,他不僅不認得,更是以為淺且歌想唬弄出城,不耐煩地揮手:“走!走!現在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能放出城去。”
且歌只好摘下面巾,認真地道:“我不要出城。我要查瘟疫的源頭。”
劉海是個十足的粗人,第一次看見這麼精緻漂亮的人,瞪著眼睛愣了半晌,再心虛地瞄了眼他手中的信物,才結結巴巴地問:“你……不會是茶樓裡說書的說的那個……七皇子吧……”剛剛這少年好像說過他是個皇子……
淺且歌點點頭,又遞過手中的玉飾:“你看。”
劉海的眼睛又愣愣地盯在那塊玉飾上,又抬頭看看且歌,突然跪下:“下官不知殿下親臨,請殿下饒了下官吧……”
淺且歌只是重複道:“我要查瘟疫的源頭,需要人手。”
聽出七殿下沒有責備,劉海激動地答:“下官願為殿下效勞!”腦袋裡卻不停響著聲音:這是傳說中最最最最得皇上寵愛容貌比春花院的花魁還要美的七殿下啊啊啊……啊呸,什麼花魁,那等人怎能跟七殿下比……可是……七殿下真是好看啊,而且脾氣真好,他那樣無禮七殿下都一點都不責備……
人手不多,淺且歌把一些事吩咐下去,又叫劉海陪他去西城。
劉海下意識地阻止:“殿下千金之體,怎可到那種地方去?”別說現在城裡染了瘟疫,就是平時,殿下也不適合去那貧民窟啊。可是他說完那句話,便想扇自己兩巴掌,殿下的話他怎麼可以質疑。
沒想到淺且歌會回答他:“去看看。”
劉海愣了愣,才跟上淺且歌的步伐。心想,這個七殿下,意外的好呢。可是好在哪裡……他也說不上來。
劉海雖然還守著城,卻也只知道貧民窟感染瘟疫的情況是最嚴重的,並不知道具體情形。當他領著淺且歌走在那些貧民痛苦的呻吟聲中時,他心下又是不好受,又是後悔。
然而淺且歌只是走著看著,面無表情,也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