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錢晏和一眼,揀了自己練武時的一些事情來說,卻也聽得兩人瞠目結舌。
陸廷霄從未聽他說過這段往事,同為習武之人,更是武痴,自然瞭解其中的艱辛,但是四肢健全和足不能行畢竟還是有很大區別的,雙腿用不上力,只能依靠雙手。
究竟要吃了多少苦,經過多少困難,才練成這一雙柔韌,飽含力道的手,這一身獨步天下的武功?
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只覺得就這麼望著他笑,望著他說話,望著他安好無恙,心中也會溫暖起來。
錢晏和聽了沈融陽的描述,情緒已經好了許多,甚至於之前的消極,都蕩然無存,還多了一絲羞愧。
誠如師妹所說,自己不過是沒了一條手臂,還能走,還能跳,劍法也沒有丟,大不了換一隻手練,總有一天也會有所成,比起沈樓主,自己真的不算什麼。
夏蓉蓉將他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心中自然是極高興的,不由愈發感激沈融陽。
幾人又說了一會,沈融陽已經有些疲憊,傷口還在癒合階段,身體總是太容易勞累,陸廷霄看出他眉宇間的睏倦,淡淡地下了逐客令:“他累了,你們改日再來吧。”
夏蓉蓉嘟著嘴巴,沒有反抗某人的勇氣,也看到沈融陽確實累了,只好依依不捨地站起身。“沈大哥,那我們明天再來看你吧。”眼角一瞥,卻像發現了什麼:“沈大哥,你脖子上怎麼有幾處腫了,是不是中毒了?”
錢晏和順著她所指的地方看去,也發現在沈融陽的頸項和鎖骨處,有幾處紅痕似的地方,被衣衫半掩著,若隱若現,又因為主人面板的白皙,所以更加顯眼。
夏蓉蓉還嫌看不清楚似地湊上前去,一邊還喃喃自語:“不像中毒啊,難道是上次灼傷留下來的嗎?”
沈融陽面不改色:“可能是被一種比較碩大的蚊蟲咬的吧。”
那邊某人的臉色已經黑了,拎起兩人就往門外丟。
無辜的兩人被丟出門外,房門砰的一聲關上。
里門隨即傳來一陣大笑,卻是貫來沉穩的沈融陽發出來的。
到底是怎麼了?
一對不解人事的師兄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聽到門外腳步聲走遠,沈融陽笑道:“沒想到你也有氣急敗壞的時候。”
陸廷霄在床邊坐下來,握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三指按在上面,感覺到脈象平穩,才微微勾起唇角:“若是沈樓主不解意,明日醒來這蚊蟲齧咬的痕跡只怕會更多的。”
他平素很少笑,卻不是故作冰冷,只是少有事情能夠讓他發笑,但一笑起來絕不難看,反而令人有春風化雪,眼前一亮的感覺。
赤 裸 裸的威脅之下,識時務者為俊傑,沈融陽覺得自己向來就不是一個頑固的人,當下便轉了話題:“等我傷好,恰好去赴楚葉天的約會,你已有些時日未迴天台山,可需要回去看看?”
陸廷霄淡道:“前日教中傳書,右使趙謙已經回教,左右二使皆在,無甚大事。”他知道趙謙回教只不過是瞅準自己身在外面,沒空回去料理他,這才偷偷溜了回去,卻不知道他已經交代了左使張雲岫,必要好好教訓他一番,讓他以後不敢再恣意妄為。
既然他如此說,沈融陽也不再追問,卻聽陸廷霄突然道:“何苦此人,可有他的來歷?”
斜月坡一會,死傷無數,這固然是滄海門有所針對的預謀,未必是衝著他們二人來的,然而何苦與李明真的來意卻頗值得揣摩,雖然沈融陽受傷不過是個意外,但陸廷霄卻不允許自己讓這種意外再次發生。
“只知他的武功來自西域一脈,具體何人卻不知道,但是他身邊有位女子,卻是絕色。”
陸廷霄知他說這番話必有深意,而絕不僅僅是誇讚,便靜待下文。
果然,沈融陽頓了頓,續道:“那女子,曾經因為何苦失蹤的事情,來過如意樓,重金探尋何苦的下落,只是幾天之後又突然撤銷了買賣,後來我派人去查這女子的來歷,發現她卻是遼人,而且是皇族中人。”
就算沒有何苦這一出,按照之前的計劃,沈融陽也要前往遼國一趟,只不過將是在玉泉山一戰之後。
兩人又說了幾句閒話,倦意漸漸湧了上來,沈融陽不由微微闔眼,轉頭又沉沉睡去。
陸廷霄看了他一會,起身去書架上隨手抽了本書,在桌旁坐下翻開。
屋內寧靜無聲。
湖是人工砌成之後引來的水,但是站在亭中眺目遠望,卻絕不遜於那些天然形成的湖水,波光粼粼,楊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