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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她需要用冰泉裹住聶無憂,將他帶走,逃開太子府眾人的摧殘。

只是現在,她被北理國的軍情牽制住了腳步。很早前郭果就告訴她,宇文家有動用水運大隊的意向,安插自己人入轉運署。她能推斷是與戰爭有關,然而有一點讓她沒想到,葉沉淵對北理的征討竟然是如此早。

花雙蝶在南城文館鄰家找回了糯米,遞交給御床之前站立的謝開言。

開言接過,聽著花雙蝶低聲問司衣的宮女:“有落紅麼?”

宮女搖頭。

花雙蝶低低一嘆,細細蘀謝開言穿好衫裙,裹好斗篷後,便說道:“閻家繡女坊開張,昭容娘娘帶我去賀喜,順便要我指點下繡女的針法。”

吩咐眾人護好謝開言,花雙蝶便登上車輦,隨著齊昭容直奔東城。

謝開言抱著糯米走去合黎宮,看望昏睡不醒的李若水。

容娘在旁低聲哭泣。

謝開言放下兔子,道:“米送你”

容娘紅著眼睛說道:“偌大個太子府,竟然就太子妃惦記著公主。”

謝開言沒說什麼,轉身去了後花園遊蕩,採摘奇香四溢的花朵,塞進紗囊裡。

葉沉淵的早朝還未完畢,醫廬內的伺藥小童哭著跑來,說道:“大師已登仙,請賈總管主持斂葬之事。”

賈抱朴長嘆一聲,蘀天劫子細細換過白袍,將一粒夜明珠大小的香屍丸塞入天劫子嘴中,處理完所有喪事,並將訊息發到宮中。依照華朝典歷,賓客喪生,屍骨需回故土安葬。賈抱朴捏著天劫子的手腕,細細唸了一段道教的《救法經》,躬身施禮道:“送大師!”

一時之間,銅鈴叮噹,素旗高舉,硃紅大門次第推開,延綿出一條寬闊的大道,送著棺槨車緩緩離去。

天劫子走得安詳而從容,眉間的皓雪不染一絲塵埃。

謝開言目送馬車遠去,怔怔走到水榭旁,靠石而坐。

霜玉轉頭說道:“這兒風冷,蘀太子妃取來圍屏及暖手爐。”支開了宮女。近侍一如既往遠遠侯在院外。

謝開言轉過臉說道:“齊昭容派你來的?”

霜玉受驚嚇不少:“你沒瘋?”

謝開言不答反問:“你想過沒有,齊昭容特意調出花總管,將你拉在府裡,喚你來對付我,她的居心是什麼?”

霜玉將信將疑地看著謝開言,眼光不時瞟著謝開言數日來常常坐定的石塊。

謝開言看著水面淡淡答道:“齊昭容早就攀附上閻家,又擔心你知道她太多的秘密,才想出這條毒計將你除去。我一旦落水受驚,你就是最大的疑兇。你覺得到那時,齊昭容會不會保住你的小命?”

正說著,假山石塊連番陷落,謝開言的身子傾斜一下,靴子不差分毫踏上了霜玉撒落的琉璃珠子。只見謝開言無一絲遲疑,徑直朝著水榭撲去。霜玉大驚,撲過去拉住她的身子。

謝開言反手抓住霜玉衣襟,用下墜之勢拖著霜玉滑進冰水裡,不出片刻,霜玉換不了氣,浮屍水面。

☆、86破曉一

謝開言的思緒陷入黑暗的深淵裡;冰冷的感覺包裹住了四肢;她努力攀爬;順著淵水上面的一絲明光潛去。耳邊似乎有人在焦急地呼喚:“謝開言謝開言”到底是誰?總是喚著她的全名;一次次地漫不經心,用最冷淡的聲音壓抑了迷霧般的感情?

“叔叔。”她咕噥一聲,想推開那人覆蓋在額上的手;可是她太冷了;只能暫且閉上眼睛睡過去。

謝開言最初的記憶,是由謝飛牽起。

越州烏衣臺是個美麗的地方,縱橫千級青玉石階,林羅萬株秀頎嘉木;像是攏著一層巍峨的紗帳。烏衣河靜靜從山臺下蜿蜒而過;明淨似帶,兩岸浮動著南翎孩兒的笑聲。

四歲的謝開言邁著蹣跚的小腿,用陶罐打好水,站在岸旁看了一會其他孩子的沙灘馬仗,吮著指頭朝回走。媽媽臥病在床,等著她取回最甜美的河水煎藥,也使她失去了幼時的玩樂機會。

一個綢緞衣衫髮飾明珠的男孩衝過來,撞在謝開言身上,啪嗒一聲,打碎了陶罐,濺起滿石階的水跡。其餘孩子鬨笑,揚起樹枝指指點點:“東哥兒又在欺負黃毛丫頭了,不怕沾了病穢氣?”

東瞻是南翎大皇子乳名,近侍的官宦子弟才能這樣稱呼。謝開言聽媽媽講過宮裡的典故,怔怔看了一眼比她高一頭的小孩,轉頭朝著家裡走去。過了一刻,她新換了一個陶罐,通身漆黑,舀在手裡還有些褪色。她費力地打過水,抱著陶罐朝石階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