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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她在袍袖裡掏了掏,發現不見了東西,隨後爬到床裡,胡亂翻開被卷和床幔,一陣尋找。

葉沉淵從被裡伸出手,指尖夾著一個小巧的孔明鎖,道:“在這裡。”

謝開言慢慢爬回,伸手抓去。他卻說道:“過來。”揭開被子一角,拍拍床面,示意她躺在身邊。她呆滯看了片刻,似乎不懂他的意思,徑直坐著不動。

“你不冷麼?”

她的眼珠不由得動了動:“冷”

“過來。”

謝開言合衣一滾,滾到葉沉淵身邊,抓過孔明鎖,隨手一抽,拉散了木條,被砸了滿臉。她咕噥一聲,他掠了掠嘴角,伸手拈過被子,蘀她掩好身子。

謝開言躲在被褥下玩了半宿孔明鎖,拼湊不成,最後發作起來,抓起木條就要朝著紗幔砸去。葉沉淵早被喚醒,忙捏過她的手,擺弄一下,道:“這樣搭。”

他手把手教會她搭建起孔明鎖,天色透過紗屏,降下一尺薄薄如玉的光芒。她枕在他的胳臂上,逐漸睡著,面色也蒙上一層柔光。

葉沉淵移動手臂,將她安置在軟枕上,她驚醒過來,踢了他一腳。

他起身取過浸汁漱口,由著宮娥司衣、敷面,動作輕緩。但凡有一點響聲,她就不耐地滾動一下,踢開一點被子。

最後葉沉淵下令道:“都退下去,不準進來。”

眾侍從依令退出寢宮,遠遠侯在街外。

葉沉淵蘀謝開言裹好被子,確信無一絲袍角露在外,穿著朝服走出殿外,登車去了皇宮主持早朝,應對新一輪的政議言諫。

寢宮內外寂靜如水,鶴嘴緩緩吐送安神香,四周不聞任何聲息。

謝開言起身穿好靴子,在地衣上蹭去靴底殘存不多的沙礫,朝著司衣間走去。瑞霞簾幕重重落下,銅鏡格櫥攏上清光,在晨曦中靜默。她掀開簾幃,推開一扇金結挽飾的木門,拾階而下,便到了寢宮底下的地宮裡。

丈許長的冰塊如雪被一般,密密麻麻平鋪在地面,圍簇中央一座石池。池水清亮,反射一絲光亮,走近,才能聞到淡淡的藥香。

謝開言記得這個叫做冰泉的石池。十年前,正值她髮色枯萎,瀕臨毒發殞命時,葉沉淵抱著她,抬手闔上她的眼簾,親手將她放入冰泉之中。泉水中雖加入了保暖的藥劑,也讓她冷得顫抖,她請求他不要封存她,寧願就這樣毒發死去,他摟住她的身子低語:“十年才能配置出解藥,等我十年。”隨即看著她緩緩沉入水底。她最後記得的,也只是他的掌紋,輕輕一刷,闔上了她的整個世界。

她記起全部事情,卻沒有時間去傷痛。

句狐死在她懷裡,留著最後一點氣息,悄悄說道:“少源被抓進太子府。師兄派摸骨張來追殺你。好好保重。”

那個時候,謝開言早就惦記上了摸骨張,因為只有他見過謝飛。只是摸骨張為了保住自己及阿吟的性命,不敢有意洩露謝飛的軟禁之處。眼見失去二皇子和句狐,她的氣息翻滾起來,險些衝破罩門。

摸骨張果然來了,謝開言忍痛施計,用舌底壓住寒顫玉,被他搗鼓成痴呆之人帶進張館。

摸骨張的手藝以旁門左道居多,儘管她有意運力抵制他的麻藥及針灸,還是被他牽發了頭頂的沙毒,苦於言語不利,她由著他搗鼓開去。

最令她慍怒的,便是摸骨張口口聲聲斷定,是她自己引發舊疾。卻不知,他的幾枚透骨銀針下去,她的穴頂罩門早就被他破開,讓她離著僵死之境也不遠了。

她拼著最後一絲神智,不使自身陷落混沌的深淵,毒發之時偶爾糊塗,她也要極力轉醒過來。

輾轉來到太子府,謝開言沒想到能刺探到的訊息更多。北理之伐、少源死前暗示的聶無憂的下落、謝飛的病情,一點點浮出深潭似的水面。她推斷,故友聶無憂既然放她出川,勢必會遭到葉沉淵的報復,因此她隨意遊蕩,發現只有東角冰庫不準入內。

冰庫連線運河的溝渠,少源身形瘦弱,掙脫鎖鏈,隨水飄蕩出屍身。花雙蝶為安撫受驚嚇的謝開言,曾細細訴說過少源的死因,是左遷的無心之失。然而謝開言想到一個問題:聶無憂是不是也被關在裡面?

翌日起,後苑花園裡的賈抱朴不見客了,專心煉丹,據說是續補天劫子的職責。

可謝開言寧願相信賈老怪是找到了新的趣事去做,十年前,他可是以醫死人而聞名。

聶無憂還關在冰庫裡,被賈抱朴試驗各種藥丸,想必身子落得羸弱不堪。冰泉之水由特殊藥材煉成,能護住最後一點心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