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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似有光華流動,恍惚記得,十年前,他也曾這樣對著她,為她穿衣梳髮,照顧她的起居生活。那時的她中毒將亡,他依然待她如掌中至寶,事必躬親。

聶向晚垂下眼睛,神色已是溫和了不少,應道:“好。”

一隻鴿子咕咕叫著拍翅飛走,兔子聽到動靜,又昂起頭。在清淨四境中,聶向晚回過神來,催促葉沉淵解釋烏爾特族出兵的緣由。葉沉淵不語,她將手搭上他的左臂,推了推,說道:“殿下越是拖沓,我越是覺得殿下不安好心。”

“叫我阿潛。”

聶向晚怔忡一下,道:“殿下都這般年歲了,再被稱作‘阿潛’,十分不合時宜。”

葉沉淵抬眼望過去,淡淡道:“你是嫌我老?”

聶向晚抿唇不語。

葉沉淵遽然冷了眉眼,說道:“即便我是這天下人的殿下,也只是你一人的夫君,夫妻之間平稱名姓,有何不合時宜?”

聶向晚靜靜看著他,面色謙和,心底卻忍不住腹誹個不停,太子府裡還留著一個閻良娣,也是他名義上的妻子,怎能算是她一個人的夫君?不過,她極早就打定主意不隨他回去,與他斬斷一切糾葛,這些題外話,她是斷然不會提的。

葉沉淵只覺腹內血氣翻滾,情毒之痛像是燒沸的水,層層疊疊湧上他的喉嚨。他極力剋制一刻,暗中調息吐納,平復疼痛。

聶向晚看出他的異樣,渡氣給他,低聲道:“殿下別動氣對身子不好”

葉沉淵依然枯坐在凳上,似一尊石像,冷著眉眼,挺直著背,不言不語。

聶向晚澀聲喚道:“阿潛”

葉沉淵轉頭看她:“肯喚我為阿潛了?”

她為難地摸摸臉,說道:“殿下原本就是儲君,足踏至尊之位,若是被旁人喚作小字,恐怕有失風儀。”

他淡淡回道:“當初你在地上爬來爬去時,怎麼不提我的風儀?”

她語塞,連喚幾聲見他不回頭,轉到他跟前,低聲說道:“我知道是我錯了,對不住你。風起涼了,你回屋去歇著吧。”

他亦然看著她,面色不興波瀾,連語聲也是淡淡的。“真想討巧賠禮,就得聽我的話。”

她嘆道:“好吧。”

聶向晚溫馴異常,一派恬靜地坐著,很討葉沉淵的歡心。當即,他就解釋了烏爾特出兵的始末。

烏爾特族在三十年前被三宗塢主攻破,被迫退向域外,遠離了冰原。族內被抓的男子與北理民女通婚,留在宗主塢堡內,誕下子嗣,與子嗣一併被充作為農奴。

葉沉淵說道:“此次李若水大婚,我料想宮廷之中必然會發生一些變故,便寫信督促烏爾特族親王出兵,既能幫他找回散落的族人後代,也能解決外圍的問題。”

聶向晚奇道:“外圍能有什麼問題?”

葉沉淵哂道:“你能去袁擇塢堡,大抵不過是鼓動農奴反主,趁著袁擇殺進宮,再佈置人去堵他後方。這計策雖是好,卻有些風險。農奴既然敢反主,自然也敢反你,一旦他們提出的要求沒達到,下個打劫的便是皇廷。”

聶向晚微微笑了下,沒說什麼。他的話可能有偏差,但預想的結果卻是正確的。幾日前,農奴自發組成大軍,浩浩蕩蕩朝著伊闕殺來,剿滅了三宗潰散的甲兵,卻也脅迫皇廷立刻同意分發土地,與謝照禁軍對峙驛臺,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葉沉淵再道:“烏爾特族一來,可以替你解決天大的難題,一半農奴分化出去,回到原居地,所留下來的人口必定是北理嫡派血系,難以生出二心。那聶無憂分發土地時,也能省下一些,便於他屯田養兵。”

聶向晚轉頭用眼角瞟了下他,問:“你會有這樣好心?做些造福於北理的事?”

葉沉淵笑道:“我長年吃葷,偶爾吃吃素也是極不錯的。”

她狐疑地看著他,面色猶帶不信服之意。

他淡淡道:“北理已是我囊中之物,我只希望,能早些帶走你。”

她追問:“我的事怎與烏爾特出兵有關聯?難道說,他們一來,我就能隨你走了?”可是先前,他說烏爾特是為召回本族後裔而來,也便於幫她解決外圍的圍困,她是信的。至於這後來的一句,她決計想不通道理。

她暗自揣度,他現已中毒,折損了功力,以他目前的處境來看,是她威脅他才對,遑論他能帶走她。然而轉念一想,他的心計一向多,連她佈置農奴鬧事、在宮廷奪權的事情都能預見,這還有什麼後繼變故不是他能掌握的?

聶向晚抑制心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