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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曾詢問謝開言:“屬臣一詞何解?”

謝開言執筆在宣紙上書寫講明:“屬臣即為臣屬。以臣自屬報效君王,如幕府將軍與皇帝之關係。”

藤原有些恍然,又問:“對他國君主,可稱‘鄙臣’?”

“是的。”

“倘若那名君主冷厲,令使臣難以親近,又該如何與他訴諸使命?”

謝開言不便詢問具體詳情,從自身經歷出發,回道:“可投其所好,破除間隔,再因循導勢,以情理動之。”

藤原細細咂摸一番話意,將漆骨扇敲了敲桌面,恍然道:“原來是我錯過了先前那一步!難怪,難怪。”

一月後,藤原悟池請謝開言參觀香室,向她展示了東瀛香道的六種燻物,並提出了第二場考查,需她展現手藝技巧。謝開言留在居所裡苦思一刻,驀然察覺到,在目前能符合藤原品味的藝品,恐怕只能是她唯一能記住的淡遠水墨香。

她洗淨手,按照殘存的記憶,獨自在居所裡配置墨錠。取雪霧松香木做主料後,她再試著加入麝香、梅片等配料,久經燒製,終於做出意想中的成品。

藤原鑑墨,聞散香,調色澤,讚歎道:“黝如漆,輕如雲,清如水,渾如嵐,可作進獻上品。”

謝開言聽後放心一笑。

藤原問:“不知能否將研製此墨的方法傳授給我?”

謝開言如實相告:“此墨是由他人轉贈給我,並非是我獨自研發出的技巧。我只記得松墨香味,依味道推選入墨配料,手藝過程與匠工並無差別。我已忘記,贈與我香墨的主人是誰,那最為緊要的一道凝墨工劑又是什麼,因此,我不能對公子完整道出原本配方,請公子雅諒。”

藤原把玩一會墨盒,才說道:“既然沒了配墨的法子,那這盒成品,能否讓我轉送出去,作為老師先前所說的‘投其所好’禮品?”

謝開言見記名弟子如此聽話,笑道:“自然是可以的。”

夏去秋來,青山染紅。

謝開言站在望閣之上,看著絢爛楓葉飛舞,念起了句狸的心願。此時的句狸,想必在跟著芸達者的馬車走街串巷,去聽風鈴搖出的脆響

藤原悟池上了閣樓,請謝開言入席,參加紅葉賀禮。

謝開言謝絕:“我實在是不擅長喧樂歌舞,請君公子允許我獨自在此靜靜心。”

藤原問:“那老師喜歡什麼?”

謝開言脫口而出:“品茶。”說完後,她自己都在驚異,怎會將茶藝記得這樣深。

藤原看著她秋水一般的眸子,立刻應道:“由我陪著老師,可否?”

謝開言施禮道:“公子屈尊陪在左右,令我十分榮幸。”

禮儀講足後,她帶著他坐在廊道中。庭前植立翠竹,階上設定一張檀木桌案,擺放諸多物品,由她採辦的茶、水、火、器無不精貴。

她用貴族烹茶法替他斟出一盞茶,應景說道:“烹茶用水本需在午時二刻,採用五丈三尺長的懸索垂入三斤銅瓶,直落泉窟,才能取得真水,否則會散失了清泉真味。”

藤原嘆道:“中原茶道技法精巧,用水尚是如此講究,更不提茶味的拂散。”

謝開言兀自凝神坐了一刻,並不答話。藤原問緣由,她才皺眉回道:“我自身識得茶道,練習多年,已有一定功底只是這取水技巧,似乎是別人對我說的”

藤原不願見她如此神傷,忙笑著邀請她隨他一起去庭院入席,觀摩紅葉舞。

謝開言深知再次推辭便是失禮,去了殿堂後的庭院,端坐在旁側的貴客席上。此時秋陽西下,夕照淺迷,紅葉似火,樂聲鼎沸。藤原悟池徐徐起身,穿著紫色直衣及褲袴,如同一株秀雅的樹鶴立當群。他聞樂合音,吹奏出一曲笛子,風拂過,淺藍單衣似潮水漫卷,從他淨白的脖頸上露出一抹淡雅顏色,配合著滿院秋景,形貌再好不過。

有女客低語:“納言君的美貌,讓我等見了,也心生忌恨呢。”

藤原演奏完,面朝皇上及皇后施禮,隨後對著落在後側的謝開言微微一笑。

謝開言忙點頭還禮,罔顧四周夾雜著玩味的注目禮,端坐如故。

樂聲之後,便是藤原悟池的賀舞。他換好禮服翩翩走出,更顯得玉樹挺拔,美色不可方物。二十名樂師起奏,聲音清越貫耳,松濤迎風響和。藤原踏樂而舞,冠上紅葉翩躚落下,悠悠揚揚,仿似訴說盡了秋韻,特意奔赴他身前,為他多加增添一絲清麗風骨。

觀者沉迷舞樂,皇后讚歎不停。

謝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