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麼好身手,想撞成什麼程度就能撞成什麼程度嗎?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宗銘說,嘆氣,“算啦,今天是我考慮不周,出門之前沒安排好……沒想到張斌出手這麼快,我還想著他好歹應該醞釀一段時間才能對你產生仇恨。”
“可能等不及了吧,超級腦都這樣,越來越焦慮,越來越失控。”李維斯想起之前關於於天河的問題,有心再問問他,轉念又覺得他情緒不對,似乎是在刻意迴避,便放棄了。
每個人都有保留**的權利,既然他不想說,那就別勉強了,等他覺得可以說的時候,自然就說了吧。
迷迷糊糊地想著,他居然有些困了,宗銘的手很大很暖,力道適中,揉得人昏昏欲睡……不會是揉中睡穴了吧?
然後他就真的睡著了。
再醒來已經是凌晨四點一刻,客廳裡傳來說話的聲音,李維斯趿著拖鞋出去一看,是焦磊和於天河回來了。
於天河明顯喝大了,整個人掛在焦磊身上,襯衫皺得像鹹菜乾,眼鏡滑落在鼻尖的位置,拉著宗銘一個勁兒地打嗝兒,彷彿馬上就要吐出來了。
“他同學拉他吃飯,吃完又非讓去唱歌,他不會唱,就被灌了好多酒。”焦磊被於天河墜著,衣服都要扯爛了,哭喪著臉對宗銘解釋,“他喝多了非嚷著要見你,我說都半夜了咱明天再說吧,他不答應,非要敲你家門。”話音沒落於天河往下一出溜,焦磊連忙一把將他抱住:“於大夫您有什麼話趕緊說吧,人家兩口子還要睡覺呢!”
“有、有、有救!”於天河被他帶得說起了東北話,拉著宗銘的手說,“必必必須的……我想過了,我們用用用干擾素療法……內哈……配合針灸……槓槓的!”
“行行,我知道了,回去睡覺吧,睡醒了再來針我。”宗銘的臉色十分一言難盡,敷衍了兩句,對焦磊快速而小聲地說:“快把他弄走!拖出去,扛出去也行,他沒多重你扛得起,快快快來不及了……”
焦磊愕然,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於天河忽然站直了,說:“上課吧,你,把《神經學概論》第一章第三段給我背一遍!”
“……”宗銘扶額。
於天河眯著眼睛看著他,說:“沒記下?得,我再給你講一遍,你記住了……中樞神經系統由腦和脊髓構成,腦和脊髓的外面包被著三層連續的被膜,由外向內依次是硬膜、蛛網膜和軟膜……”
宗銘:“……”
焦磊:“……”
李維斯:“……”
於天河滔滔不絕地講了五分鐘,宗銘給了焦磊一胳膊肘:“把他弄走!”
焦磊一咬牙,彎腰直接把於天河扛了起來:“於大夫他們都聽懂了,就我沒聽懂,回家你給我一個人講吧,讓他們先睡覺啊乖……”
苦逼的管家扛著滔滔不絕的僱主走了,聽著於天河佈道的聲音逐漸遠去,李維斯忍無可忍地狂笑起來:“他怎麼這樣啊?!”
“喝多了。”宗銘擼了一把臉,痛苦地道,“他一喝多就愛給人上課,高中的時候有一次抓住我講了三張高考真題,我差點兒崩潰了……到底是哪個王八蛋灌他酒的,我明兒把他手機掛網上重金求子去!”
李維斯哭笑不得,繼而替焦磊擔心起來:“他回去還要講多久啊?焦磊能扛住麼?”
“至少半小時。”宗銘說,“沒事兒,讓焦磊聽去吧,他讀書少,多聽點兒有好處。”
兩人對視兩秒,同時狂笑起來,笑完又同時打了個巨大的哈欠。宗銘擺擺手:“去睡吧,還早呢。”
李維斯點頭,轉身要回房,宗銘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接起電話聽了一會兒,說:“行,我半小時到。”
李維斯直覺是案情起了變化,問他:“白小雷?”
“嗯。”宗銘快步往樓上跑去,說,“錢卓民要求見我,我得馬上趕去派出所。”
“我跟你一起去啊?”
“行。”
凌晨五點,兩人飛車到達派出所,宗銘讓李維斯在監控室旁聽,自己進了審訊室。錢卓民佝僂著腰坐在椅子裡,看上去比昨天下午更加蒼老,兩鬢的發茬幾乎全白了。
“聽說你要見我?”宗銘將路上買的一杯熱咖啡遞給他,坐到他對面。錢卓民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咖啡,端起來喝了一口,枯瘦的手指微微發抖。
“他們真的……會殺了他嗎?”他語聲澀啞地問宗銘。宗銘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說:“已經十三個小時了,他能不能活下去,取決於你。”
錢卓民一口氣喝掉半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