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發上,四四方方地枕頭壓在她的臉上,眼前烏漆麻黑,這回是啥都看不見了。
蘇盞掙扎著:“看都看了,你拿我怎麼辦吧?!”
徐嘉衍一手按著她的腦袋,俯下身,另一隻手去撿地上的腰帶,往肩膀上一甩,掛住,“真以為我不敢拿你怎麼辦呢?”
蘇盞求之不得。
徐嘉衍把枕頭拿下來丟一邊,快速紮好腰帶,然後彎下腰,對上她的臉,他兀然俯下來,蘇盞盤坐在沙發上仰著臉,兩人鼻尖對鼻尖,腦門對腦門,呼吸交纏,他的兩片唇很薄,微微翹著弧度,再往前一點,兩人就嘴唇就碰上了。
他彎了下唇角,手掌忽然扣住她的後腦勺,往自己右側壓,兩顆腦袋交疊,他的唇就在她耳畔咫尺,
“蘇盞。”
他一本正經叫起她名字的時候,格外的好聽,她的心撲通撲通直跳,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他又說,“咱倆不是一路人,懂?”
蘇盞:“那什麼樣的才算一路人,你覺得?”
他鬆開她,直起身,“不知道,反正咱們倆不是。”
蘇盞後來想,如果所有的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沒有後來發生的那些事兒,也許在某一天晚上她喝著紅酒還是會想起這個男人來不免覺得唏噓;或者某天過馬路的時候,看見一個背影像他的人,也是隻是愣神片刻,而不是站在馬路那頭,看著車水馬龍,來來往往的行人,一臉惆悵迷茫,不知從哪兒來,也不知該往哪兒去。
……
第15章
15
盛千薇跑到楊樹跟前,小模樣笑得甜甜,“楊師哥,你今天帶洗髮露了嗎?”
楊樹,二十七八的年紀,來光世三年有餘,戴著一副斯斯文文的無框眼鏡,五官周正,標準的理工科it男,喜歡穿藍白襯衫、牛仔褲,跟他說話的時候表情木訥,比如此刻,新來的小姑娘跟他借洗髮露,他還猶豫了片刻,用食指一推眼睛,才從兜裡掏出一錫箔紙包著的洗髮露遞給她:“就一包。”
盛千薇大喜過望,跟拿到寶貝似的小心翼翼地揣在懷裡,揚聲道謝,嗓音清脆道:“謝謝師哥。”
楊樹掏掏耳朵,“你一女孩子中氣怎麼這麼足?”
兩人算是師兄妹,同一所大學畢業的,一見面兒就格外親切,盛千薇喜歡叫他師哥,楊樹看她也格外親,私底下,對這個剛來的小師妹也多點照料。畢竟是一個母校出來的,在這光世大樓裡,多得是211,985名校的學生,就他倆這普通的本科還真不多見。
楊樹可是實打實的透過層層選拔進來的。
楊樹這人,也算是半路出家,從小成績不錯,但心裡素質不行,每逢大考就失利,小升初失利,中考失利,高考還失利,平時摸底考都是老師捧在心尖尖上的苗子,一到大考他就一準歇菜,平時會做的題全給忘了,大腦一片空白。
上了大學後,他忽然迷上了玩遊戲,然後解碼,編碼,臨時轉了系,改行it,一畢業就進了光世。
還算好,光世的面試人性化,他能力有,只是心理素質差,這點兒,人力資源那幾個都是人精,眼神瞟一眼就知道哪些是人才,哪些是飯桶。
可這盛千薇可是實打實的關係戶。
聽說這姑娘的背景硬著呢,父母都是市裡不小的官兒。
楊樹推推眼鏡,敲下一堆讓人看不懂的程式碼,又想起另一個小姑娘來——
要說盛千薇是靠著後門進光世的,那另外一個小姑娘不會也是什麼後臺硬的主兒吧?長得這麼漂亮,那肌膚嫩的都能彈出水來,這麼水靈靈的一小姑娘能是做這行的料?
誰都知道it行業日夜顛倒,白晝不分,賺的都是青春和賣命的錢,女孩子剛開始憑著一股子熱忱進來,大多還是抱著滿腹遺憾、委屈離開。
楊樹一邊想著一邊搖頭。
哎——估計又是一個難伺候的主兒。
……
盛千薇洗完劉海,正對著洗手池的烘乾機吹,又對著鏡子搗騰了半小時,一根頭髮絲兒都不肯放過,規規整整地捋順了,這才精神飽滿地從廁所走出去。
蘇盞端著杯子去休息室倒水的時候,聽見宣傳部的幾個女孩子在議論盛千薇:
“她啊,從小在北方長大,皇城根底下的孩子,父親前段時間剛調到咱們市的教育局,不然以她的學歷能進咱們公司?”
“家世這麼好,早該送出國去讀書啊,還往這種公司送,她爸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