樁素這時才留意到站在不遠處的陌離淵,也是詫異:“不是莊主派人叫我來的嗎?”
“我何時叫過你?”陌離淵眉心微微蹙起,“這裡是流雲山莊的禁地,處我外任何人不得進入。這……”
“應該是有人設的局吧。”輕塵話中含話,說完卻是一笑,“莊主,既然我已經如你所願地來了這裡,是不是可以將素素帶走了?”
樁素聞言才想起眼前的面具男子也當是一葉盟的人,不由也暗暗打量陌離淵的神色。
陌離淵卻是默然不語,他沉沉地看著輕塵,深邃的神色,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這時空中響起一聲鳥鳴,有隻白鴿從空中忽而落下。
陌離淵在它掠過的一瞬伸手一取抓下了鴿子腳上的信箋,開啟一看。昏暗的夜,沒人留意到他的神色。只覺得周圍一片靜謐,看完信後許久無言,他的聲音霍爾沙沙地傳來:“素素,你回去準備一下吧,明日一早離開流雲山莊。”
這一說,卻是應了輕塵的要求。
“我不是為了你。”
陌離淵低沉的話語飄過耳邊,輕塵隨手接過迎面丟來的信函,看到上面的內容後神色間也隱約有幾分不同尋常的動盪。
樁素詫異陌離淵突變的態度,不由遙遙看了眼輕塵手中被緊緊握住的信函。這時聽陌離淵招呼了聲“走吧”,她並不多問什麼,跟在陌離淵的身後也隨他走去。離開時不由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白衣的身影一時間落在一片的林木之間略顯惆悵。隱約間,竟然莫名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樁素不由想起自己那個同樣喜歡穿白衣舉止隨性的父親,也不知他現今如何,不免也微微有些感懷。
感覺喜歡白衣的人似乎都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很空靈。
這一眼的回望,讓她腦海中的人影同眼前的人漸漸重合,一時有些分不清明。
剛剛那人接近她時,有一種涼薄淡漠的氣息。樁素想起方才的一刻,面上莫名竟然一熱。的確是那人險險收手才保下了她的性命,他問她話時直視著她的眼,連落在她臉上的氣息都有幾分冰涼。感覺這個人,似很是無情……
樁素依稀記得好多年前自己在他的注視下覺察了那人的危險,如今一見,她不免幾分好奇此人是否還記得她。一葉盟來的人,想是輕塵找來將她帶回去的吧。樁素稍稍有些鬆口氣的感覺。在燕北那習毒的幾年間,她隱約覺察到,輕塵體弱的原因或許本就不是病,而是——一種毒,好在不是他自己一路顛簸來找她,不然當真是叫人不放心的……
“‘酒使’親自來迎你回去,我果然沒猜錯呢,素素……”陌離淵留下一句莫名的話後轉身離開,樁素卻聽地不由一愣。酒使?莫不就是銀堂的堂主,那個給沉簡下了這此任務的人?
她的唇角微微一抿,腦海中卻隱約有了心思。
這時夜空間的圓月卻顯得有寫的黯淡。風過枝葉帶起幾分躁動。
兩人看了信件後都略略改變的神色,似乎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第十五章 落紅無情物(上)
清早的晨曦已經落下,園子裡一人閒適地獨自下著棋。黑子落下,隨後是一枚白子。
從拱門外走入一人,見他這樣,不由含笑道:“莊主不去送送素素姑娘嗎?”
陌離淵落子的動作微微一滯,抬頭看著雲清,搖頭道:“不去了。”
雲清的視線輕輕地落在他的身上,見這人又開始獨自對弈,面上也略有無奈:“莊主,半梅姑娘那邊……”
“我沒有殺了素素,她很失望麼?”陌離淵冷哼一聲,漠然道,“雲清,叫人轉告她,她下次再自作聰明,就給我滾出流雲山莊。”
雲清略感頭疼。半梅姑娘對陌離淵的情誼,恐怕只有他本人不以為意了,太過冷情的一人。輕輕嘆了口氣,雲清聲色一婉:“莊主,半梅姑娘畢竟是客人,這樣待她不會——太傷人心了麼?”
陌離淵落子的動作稍稍一頓,神色也稍緩,聲音柔了幾分:“那也要她懂得分寸……既然想要留在流雲山莊,就要遵照莊中的規矩。我陌離淵殺人,從不需要理由。”
雲清見他態度已軟,不由取笑:“倒是說起素素姑娘,莊主你這樣放她離開難道就放心嗎。”
“你把護衛都調集起來吧。”陌離淵隨手將手中的棋子丟入棋盤,也沒了下棋的興致,“那個老頭不知怎麼竟然開始留意素素,乘他現在還不知道素素的身世,得先將他們護送離開。輕塵至少不會害了素素。”
“你是說朝廷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