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你今天似乎操勞過頭,有些口不擇言了。”輕輕柔柔的一句話,慕容詩不知何時也出了房門,纖手從背後溫和地搭上樁素的肩膀,笑顏婉轉地對李九道,“輕塵這次的傷雖深,但沒累及筋骨,只是他身子虛,才會現在這樣的昏迷不醒,你也放寬點心。”
李九聞言才面色稍緩,嚮慕容詩舉了個禮,瞥了眼樁素,默不作聲地走了。
“別太留意李九的話,素素。”慕容詩在樁素耳邊輕輕吹了口氣,有種癢癢的膩感。
樁素被她這麼一挑弄不由面上一熱,卻又不便推開她,只能訥訥問:“慕容姑娘,父親他怎麼樣了?”
慕容詩安慰道:“別看李九那神色,他純是擔心過度,輕塵是老毛病,今次的劍傷只是作了個引子,把以前積壓的一些個病根都給勾了出來。傷口雖深,始終是皮外傷,安心療養陣子就沒事了。”
“老毛病……”樁素下意識地重複著,不由問,“總是聽你們提,父親的老毛病嚴重麼?”
慕容詩一時卻不答,凝視著樁素,神色忽而有些疏遠,彷彿是在透過她看著其他的什麼:“若說嚴重,也只是他始終放不開……”她一時失神,霍爾神色一收,問道:“聽說,前陣子他開始吃藥了?”
樁素點頭:“是開始吃了。不過……不過似乎只是治那次落水染上的風寒的藥。”
慕容詩輕輕撫了撫她的頰,微微一笑:“那好歹也是吃了。沒想到,這個輕塵,居然會為了你而跳水救人。”
樁素不以為然:“分明就是他害我落水的……”
慕容詩咯咯一笑,很是嬌媚:“至於起因我可管不著,只是那日外地回來一聽燕北說起這事,倒是詫異不少。素素,別看你父親平日裡那副樣子,他認準的事,還真沒幾個人能說得動的,這次出了事李九怪你頭上,待他知道要靠你來管制輕塵了,那會定反過來討好你。”
樁素被她的語調不由也逗地一樂:“慕容姑娘你就別取笑我?我能管得住父親?”
慕容詩的纖手輕輕擦過她的眉,仿若青黛淡描,嘴角微微一抿:“如果連你也管不住,恐怕就沒有別人再可以左右他了吧……素素,答應我,以後不論發生了什麼事,你必要站在他的身邊。”
輕柔的聲音間,忽然多了一份莫名別樣的堅定。
是樁素不懂的情愫。
但是,看著慕容詩的神色,她不由地點下了頭。
“好了,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慕容詩神色一柔,輕拍了拍她的肩。見樁素慢慢走遠,她落在她背影上的視線隱約悠長。最終微微一嘆:“或許等她懂了我話裡的意思,就不會答應地這樣輕易了。”
燕北恰從屋內走出,聽她感慨,淡道:“知道以前事的人也就這麼幾個了,你不說我不說,只要李九不跟她提,輕塵自己是不會同他說的。”
慕容詩回眸瞥了他一眼,語氣中淡淡膩味:“你難道忘了那時還有一人嗎?”
“你是說……”燕北眉心一皺,“東西兩房的事他已經多年不管,現在和一葉盟相處太平,難道還會來興什麼事?”
“所以才說你是莽夫一個。”慕容詩嗤笑,“你別忘了,他的確是不在,可是他的兒子在呀。”
“你是說……”
“行了,這事先收著點吧。”慕容詩打斷他的話,散漫道,“就是可惜,我這麼一個美人兒在他身邊,他居然不知道看上一眼,想我從當初開始,也是等他等上了好幾年呢。”她看著遠處的芬芳,聲色隱約有些飄無:“不過也難怪,那個女人,從第一眼見到,我就知道自己再怎麼努力也比不過她的。只是沒想到,她在輕塵的心裡一住,居然就是近十年。”
燕北見她感慨,站在她的身邊也不言語。半晌,才緩緩開口道:“人世就是這樣,你等他,別人等你。”
慕容詩聞言神色一收,不由抬眼看去,從懷中取出一條髮帶,笑道:“今次出門別的沒帶,見這髮帶不錯,你又素來喜歡青色,就帶來送你。”
“送我?”燕北聞言,慌忙雙手接過。
慕容詩見他神態,不覺莞爾笑道:“有些事我其實我都看在心裡,我答應你,待輕塵哪日放下了,我也定放下,好嗎?”
這算是應了他麼?燕北一時未回神,卻見那襲輕衣已經翩翩落了遠處,離開了視野。手上的髮帶極輕,在風間卻似一隻手淡淡地撫過。
“我等。”一句默聲的呢喃。
燕北在外面佇立半晌,轉身回屋時才見輕塵倚在床頭神色玩味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