樁素不知昏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發現手腳被反綁著。光線有些昏暗,微微適應她才看清楚周圍,不由苦笑,怎麼她就那麼招惹綁匪呢?
已經不是第一次的經驗告訴她,她又被很成功地綁架了。
樁素看著周圍東倒西歪地昏迷著的孩子們,心裡倒是不急。那會沉簡就在不遠處,他若回去找了輕塵,雖然她對一葉盟瞭解不多,但是如果傳聞相符,以一葉盟的勢力,找到她應該只是時間的問題。
她懶懶地靠上牆角,看著昏暗的空間出神。隱約間可以聽到外面有人的說話聲,低低沉沉的。
“老六,你說這次能賺上多少?”
“不清楚,不過裡面有幾個娃兒似乎長的不錯。應該可以賣個不錯的好價錢。”
“嘿嘿,那倒是,上次賣給芙蓉樓的價就不錯。”
“呸,你還想著呢?上次是抓夠的女娃,你看看,這次的女娃娃才幾個?”
“那倒是,都不夠塞牙縫的。”
“好了好了,別抱怨了,來來來,喝酒。”
“來。”
轉眼已是一片酒杯交錯的聲音,幾個男人喝地盡興,不由罵罵咧咧地發起了酒瘋。外面好不熱鬧,鬧地裡面被抓的孩子們也一個個被驚醒了。很多孩子第一眼的反應是開始哭,然後不少人也跟著哭了起來,一聲接一聲,裡屋霎時也開始熱鬧了起來。
“吵什麼吵,丫丫個呸。”門被人轟然一腳踢開,人不見,卻從外面甩進了一把大刀,直直地插在中間的空地上,頓時嚇地裡面霍然一靜。樁素認得,正是那雜耍班耍弄時用的刀子。外面聽裡頭安靜下了,也得意得很,又是自顧自喝酒去了。
樁素幽幽嘆氣,她怎麼就那麼笨呢……她兀自反省,也不同周圍的人搭話,聽著周圍隱約起伏的啜泣聲,心裡有些煩亂。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人似乎喝夠了,漸漸有了厚重的鼾聲。一時間倒也都消停。頓時安靜的周圍,樁素安靜地聽著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撲通……她有些昏昏欲睡。
“不好了!”忽然有人在外面一聲大吼,一驚之下樁素被嚇了一跳,頓時睡意全無,卻聽外面有人喊道:“外面來了很多找人的,到處打探我們班子的下落,似乎現在正有人朝這裡來。”
“呸,該死的!”另一個聲音怒道,“不是說這裡很隱秘麼?他們是怎麼找到的?”
“我怎麼知道啊,現在怎麼辦……?”
外面忽然一靜,裡屋的門霍然一聲巨響,被一腳踢開了。外面的人走了進來,面目有些猙獰,忿忿地看著這一夥孩子,眼裡已經有了狠意。樁素的心不由“咯吱”一頓,不好的預感陡生——他們該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
男人提著把刀,面露兇光。幾個小孩窩在一地瑟瑟發抖,清醒恍如面臨狼口的小羊。樁素暗暗嚥了口口水,留意著男人的舉動,暗暗地偷瞄周圍找著有無什麼可以抵禦的器物。
這時,外頭的大門猛地一聲巨響,霍然大開。(某和尚汗顏,最近貌似流行踹門,大家記得家裡上好鎖,此乃不良行徑,切勿模仿。阿彌陀佛。)
煙塵有些瀰漫。隱約間漸漸透出了一個依稀的人影。因為外面的光太亮,習慣了昏暗的光線,讓樁素不由微微地眯了眯眼。漸漸的,她看清了那一身的白衣。
父親?樁素的眼不由微微張大。怎麼也不會想到,第一個看到的竟然會是輕塵。
這裡到處都是骯髒汙濁的酒氣,輕塵的出現,忽然間彷彿把壓抑的氛圍襯地一淨。他抬步走了進來,眉心微微一蹙:“這麼拙劣的酒,你們也喝的下去。”他輕聲地抱怨,但恰是讓所有人聽了個清楚。
眾人面上微怒。有人遭到挑釁按捺不住,取了把劍直直地刺了過去。
“小心。”樁素下意識地一聲喊出。
她以為輕塵敢隻身一人前來,總是懂得武功的,好歹是一葉盟的人。誰知那一劍刺去,他竟然躲也未躲,堪堪臨近心口的位置,霍然間溢位血來。彷彿滴入水中的一點墨,遇水的渲染,那一片紅瞬間無止盡地開始漫開。
樁素的眼被硃紅刺痛,忽然感到全身的血液彷彿有僵,思維空白一片。
那個男子卻依舊遠遠地站在那裡,只是染血的白衣如冬日裡的一朵紅梅。
輕塵的背後閃出了一個人影,只一刀光閃,那個提劍的男人已經轟然倒地。這是樁素第一次看到燕北殺人,沒有分毫花俏的動作,一招致命,乾淨利落。很多人沒有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就已經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