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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麼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家惠撫摸著恩正的胎記,動作輕微而小心翼翼,摩挲了許久。恩正含笑地說:“你這叫趁人之危知道嗎?你知道我害怕被胖姨聽見聲音。”家惠聽出了恩正的聲音裡親熱多於往日,她恍然間覺得也許男生都是這樣的,表面上勇猛莽撞,其實內心卻是最羞怯的。她頑皮地說:“我就是喜歡趁人之危。”

這天中午家惠決定做一次勇敢的嘗試:她要和恩正捅破這層窗戶紙。

胖廚子從廁所出來後回了房間,院子裡復又恢復了平靜。家惠放下手裡的棋子站了起來,她的心被一股莫名的緊張和甜蜜牽繫著,她繞到恩正的身後,對恩正說:“我昨天竟然夢到你了。”

“你夢到我什麼了?”恩正看著棋盤說。

“我夢到你的胎記了,我在夢裡摸到了你的胎記,它是冰涼的。”家惠說。家惠的臉上升起小片紅暈,和嘴唇上的淺色口紅兩相輝映。她看著恩正脖頸處白嫩的皮肉,心裡也是一片熱乎乎的白嫩。家惠的手幾經鬥爭後終於搭上了恩正的肩膀。

恩正感覺到了家惠的手,她的手貼著他的白色短袖緩慢遊走,掠過他的肩頭和鎖骨,最後移到了他胸前。與此同時他感到家惠的身體輕輕地貼在了他的脊背上,他感到了她滾燙而柔軟的胸部。家惠這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叫恩正猛然間站了起來。恩正的這一動作使得家惠被摔向後面的牆壁。恩正看見被他摔開的家惠滿臉通紅地靠著牆壁,雙手捂在胸口上。一陣讓人窒息的沉默之後,家惠跑出了房間。

恩正看見家惠扶著院子的桃樹站了一會,然後開門跑出了鹿家小院。

多年以後鹿恩正依然無法忘懷這個陽光燦爛的午後,每當他回想起這個午後之時,眼前首先浮現出來的總是極度的緊張和虛弱,以及一片一望無際的灰暗海洋,那個中午以一顆不可遺忘的針的身份扎進了他的胸膛。鹿恩正悲哀地認為,如果這個中午他沒有因為怕癢而貿然站起身來,也許後來這件叫他痛徹心扉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這天中午水果街上發生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康和他的小兵們的聚會,###康早就偵察到家惠進了鹿家的情報。###康指著鹿家小院對他們說:“我們戰鬥的時刻就要到了,反革命就在裡面。”###康命令他的兵手持木棍躲藏在鹿家門前的門礅後面等著家惠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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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香 第十一章(7)

腦袋還處於紛亂中的家惠剛一出門就被###康擊中了後腦勺,家惠轉過身子,手下意識地伸向書包,她在情急中忘記了她的書包。聽到叫聲後恩正從院子跑了出來,他看到的情景叫他無法想象,他看見家惠的綠色軍裝已經被血全部染紅了,她的胳膊伸得長長的想抓住###康。手持棍子的###康則一直往後躲著,直到最後慌張地朝著水果街口奔去。

仆倒在地的家惠被人用板車送往醫院。有人敲著宋家的門朝裡對紅香喊:“家惠被人打了,快去醫院吧。”紅香疲倦地在屋裡說:“我有病,我不能出門,你們去罐頭廠去喊他爹吧。”敲門的人憤慨地說:“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他孃的裝病。”

鹿恩正跟著板車來到了醫院,他看著家惠被醫生抬進了手術室,手術室的紅燈緊接著就亮了起來。

下午兩點鐘,宋火龍騎著破舊的腳踏車急匆匆地趕到了醫院。水果街的一名紅袖章老太太已經先期而至,她看見宋火龍後說:“彆著急,你先彆著急,醫生正在裡面包紮。”

宋火龍抹著額頭上的汗水在醫院前的樟樹下蹲了下來,紅袖章老太太給了他一杯水並對他說:“喝點兒水,彆著急,醫生有辦法。”宋火龍沒有伸手去接水杯,而是目光木木地盯著地面。

下午時分的陽光毒辣而強烈,這使得宋火龍一直汗流不止,他的衣服從前到後都是溼淋淋的,緊緊地貼在前胸和後背上。宋火龍想起兒子家寶也是死在這個醫院,當時醫生在手術室給兒子洗胃時,他也是蹲在這棵樟樹下。想到這些,宋火龍心中忽然升起一絲不祥之感,他站起來朝手術室走去。紅袖章老太太拐著小腳攔住他,說:“你彆著急,醫生在裡面包紮呢。”宋火龍推開了她,瞪著眼睛說:“我的閨女,我要看看我的閨女。”紅袖章老太太突然間發現宋火龍的臉上掛滿眼淚。

手術室的門恰在這時戛然而開,一個醫生走了出來,他差點兒和宋火龍撞個滿懷。宋火龍抓著醫生的肩膀問:“我的閨女怎麼樣了?”醫生輕輕地拿開了宋火龍的手,悽然地搖了搖腦袋。

鹿恩正見證了家惠的死亡過程,他站在醫院前的灌木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