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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本以為揚州八怪的他,會有什麼怪脾氣,不想很是爽快,抬手道:“恭敬不如從命,兩位公子請!”

我與洛兒推託了一番,跟在他的後面,洛兒這個鬼丫頭,朝我擠眉弄眼,好似這都是她的偉大業績,我無耐的皺皺眉。

坐定後,洛兒笑問道:“鄭先生已到了寧可三餐無肉,不可一日無竹的境界了嗎?”

鄭板橋微微一笑,眼睛已成了一條細縫,但光芒似透過細縫更加獨到,更加讓我感觸,好像透過門縫的陽光,更加明亮,或許這就是小而聚光吧。他淡然地道:“歲寒三友中,唯有竹皆聚剛軟,它貌似軟弱,實著堅韌,風雪中昂揚,暴雨中湧動,春蕾中掘起。”

“好!說得好!”弘曆與允喜邊讚賞邊向亭子而來。

鄭板橋立了起來,作揖道:“公子謬讚了,不才只是一吐心中感慨而已。”

相互作了介紹,允喜的欣喜之情溢於言表,一種找到知音的快慰。弘曆好奇地打量著洛兒,在我耳際輕聲道:“您老可別望了自己的身份,怎跟旁邊那小子擠眉弄眼的,讓上頭知道了,可不好交待啊!”

我側頭怒瞪了他一眼,死小子沒有眼光就算了,還怕我給他招個爹,企有此理。弘曆沒事人似的,跟允喜與鄭板橋一唱一答起來,我狠狠地踩了他一角,他這才苦笑著側頭瞪來。洛兒兩隻大眼睛在我們之間打轉,這丫頭不知聞出什麼味來了。

允禧與鄭板橋一來二往,一種英雄惜英雄,相見恨晚的神色,讓我為古人的爽直感到驚歎。漸漸地我這樣的水準是跟不上他們的節拍了,但我想得到鄭板橋的畫,更想支助一下這位名人。若是直接贈銀,定會傷了他的自尊,於是打斷他們笑道:“今日,有幸見得先生一面,能否請先生畫幅竹蘭石圖。我是個俗人,先生的畫百年後定是千金難求,所以今日想以百金求之,不知可否?”

鄭板橋這會也樂不可支,爽快地道:“區區一副畫而已,怎能收你的錢?”

洛兒自然體會不到我的用意,笑我太俗。真想揪著他們的耳朵臭罵一頓,風雅也是要用錢來鋪的,推辭道:“那不行,我向來不願欠別人的人情,先生若是白給,我又無才可還,企不是瞧不起我?”

洛兒抬著小臉道:“也是喲,怎麼能白白得到一幅佳作呢?前朝唐寅的畫如今都是有錢難覓呢?”

鄭板橋忙辯解道:“這位小友言重了,我怎能跟才子相提並論?”

我立起鄭重地道:“先生還真不要小覷自己,你的畫也是佳品,脫俗高潔。只是一幅好的畫,就像一塊玉石一樣,也需要雕琢,先生的畫缺的就是時間的沉澱。先生以後若是有意,咱們不仿合作一二,開一家專賣先生畫又供人欣賞地畫室。”

鄭板橋與弘曆等人對於我的高淡闊論,簡是似懂非懂。弘曆側問道:“風雅之事,為何要與錢財掛在一塊,企不沾了銅臭味?”

允禧也點頭稱是,鄭板橋只是淡淡地注視著我,我搖頭嘆氣道:“何為銅臭味?何為風雅?若是你們今日都無飯可吃,無衣可附,還談得起你們所謂的風雅嗎?都說黃金有價,玉無價,那隻能說你對玉的喜愛到了一定境界,若是你拿玉換吃的,換穿的,不就有了價了嗎?”

鄭板橋投來了欽佩的目光,允禧與洛兒也點頭,這個未來皇帝,大概還沒花錢買過東西,又不解地道:“按你的說法,世上萬物都是有價的?都是俗物?”

“相對而言,就是如此,比如說你穿的,用的,都是花錢買的。在特殊情況下,連親情也是有價的,百姓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不是連子女都賣了嗎?這並不是說情誼有價,我只是想說明,跟銅錢沾邊的不一定就是臭的。”

我圖一時之快,糊扯一堆,說得自己也糊里糊塗。深秋的太陽本就無力,風吹動竹葉,沙沙作響,一股寒氣包圍亭子。允禧立起笑道:“我與先生一見如故,真想與先生秉燭夜談,不知先生能否移步寒舍?”

鄭板橋作揖道:“不才也是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這位兄弟的畫,明日定然捧上!今日聽君一席話,解了我多年的惆然,日後我再需為此而憂慮了。”

這四人中我最能理解鄭板橋的,他家境貧寒,常需賣畫為生。作為清高的文人,定是迫不得以而為之。我含首點頭,行至門口,弘曆笑著告辭道:“後會有期!”

大家都作揖道別,鄭板橋上了允禧的車,我把一千倆銀票給了允禧,收畫付訖。

夕陽西下,紅如出爐的玄鐵。弘曆正要扶我上車,洛兒徑自上了馬車,笑嘻嘻地道:“幫忙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