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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常專注的說,“只要你願意留在我身邊。”

他的語氣像是舒緩的流水滑過,只是水勢在最後的時刻卻滯了滯,像是從突起的石子上漫延而過,又四散淋漓。

杜微言掙開他的雙臂,忽然覺得有些難以理清目前的狀況。這根紮在心底的肉刺被他一句話就輕輕的拔了出來,她反倒不安起來。莫顏……從來不是信口開河的人,她還記得那時他說出這句話的語氣,鄭重而肅穆。她要他解釋,可是那時他冷笑著拒絕了。

“那……你以前為什麼要這麼說?”

“嗯,我幫了你的忙,回報卻只有十年,太短了,划不來。”他半開玩笑,有一道烏金的色澤從他的眸中一閃而過,語氣越發的從容了,“只要你不趕,我就不走。”

杜微言一愕,注意到他將重點放在了“只要你不趕”上。就像主動權在自己手裡一樣,她輕輕的眯起眼睛,心底卻浮起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依稀還是殘留著不安。

靜默了數秒的時間,易子容似乎在衡量著什麼,又一次開口的時候,語氣已經漸轉認真:“以前我說十年,是因為覺得自己不會在外邊呆上很久。我不喜歡。可是現在也習慣了,只要你喜歡。”

“只要你喜歡”……這句話還帶了尾音,拖曳在空氣中,他忍不住微彎了唇角看她的表情,杜微言難得有這麼遲鈍的時候,彷彿還沒反應過來,姣好的眉眼就這麼直愣愣的盯著自己,像在探求著什麼謎底。

他俯身去拿床邊的外套,一垂眸掩去所有的表情,波瀾不興的說:“我先走了,明天來接你們。”

“你住哪裡?”

“說了我在這裡有一座老宅子,你爸爸會喜歡的。”他頓了頓說,“如果你們願意,也可以去那裡住幾天。”

“嗯……我問問他。”她送他到門口,眼見黑色的風衣衣角要在門縫處消失,忽然又喊住了他,“謝謝你。”

空氣中有微粒在舞動,遠處還有酒店布草車嘎嘎推來的聲響,原本一切都是生動的……可易子容的背影高而挺直,瞬間僵了僵,很快的轉過身來,微笑著對她說:“不用這麼客氣。如果……你想去看他,我也可以陪你去。”

杜微言怔了怔,指尖扶在了門的把手上微微用力:“下次再說吧。”

他不動聲色的看著,將她每一絲表情都掠在自己的眼底,又難以遏制的琢磨那些眨眼和蹙眉的小動作間代表了怎樣的含義,最後點點頭,雲淡風輕的說:“明天見。”

這個小小的城市,此刻已經顯出了淡淡的春意。易子容靠著後座,將車窗落下了一半,微風帶著柔和的氣流纏繞在自己的頸間,不冷不熱,正是最愜意的時候。而他嘴角的微笑正迅速的在流逝,就連剛剛泛起的暖意都在難以抑制的變涼。

不過是一日一夜的時間,那些芥蒂和僵持就真的消失了麼?

或者真的是太過渴望了。以至於在她身邊安然睡了一晚,早起的時候有她準備了餐點,又和她的父親投契的聊了一會兒……僅僅是這麼些微不足道的事,他便覺得滿足起來。直到她最後的一句謝謝,讓他想起他們之間隔著的很多人和事。

不是她的一個電話麼,不是自己隨口的一句交易麼……易子容覺得額角突突的在跳動,他一手撫額,又緩緩的用手指壓著自己微閉的雙目,這些無意識的小動作似乎可以緩解此刻的焦躁,直到司機踩了剎車,回頭打斷了他的思緒:“到了。”

剎車的時候身子微微前傾,像是倏然之間,這些思緒往前甩脫了。易子容跨下車門,忽然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那是在很深很遠的地方,有一個空洞,深邃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去填滿。十年……當時自己脫口而出的是十年。他實在是拿不準所謂的“時間”——十年對自己來說不過轉瞬,可是對她來說呢?會是冗長不堪麼?如果是一生呢?她能夠接受麼?又或者,願意接受麼?

他不願意去想這些無解的難題了,秀長的雙目輕輕一眯,流光溢彩之間,像是許諾。只要自己對她足夠好,那些愧疚大概就能慢慢的消逝吧。

第二天一早,杜微言去敲杜如斐的房門,一邊說:“爸爸,我們去外邊吧,他到了。”

“剛才我聽他們說了,前幾天被困住的那幾個人裡有小江?現在沒事吧?”

“嗯,沒事。”杜微言挽著父親的胳膊說,“易子容還去了營救現場了,江總估計現在已經轉到大醫院去了。不知道是不是還留在這裡。”

“哦。”杜如斐看了女兒一眼,微笑著說,“小易,你和他關係很熟?”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