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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細緻的分析。

她從來不覺得方言的語音分析繁瑣,因為取樣就意味著和很多很多人面對面的交談,這樣的交流,總給她一種很愉快的感覺,彷彿一下子可以溶入一個大的集體,親切感油然而生。

在第一條等言線出來之前,杜微言已經在東區工作了半個月左右。每天都早出晚歸,即便不是大夏天,卻依然難以遏制的曬黑了。

江律文再一次見到她,是在賓館的大堂,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夾克,短髮利落的夾在耳側,正傾身和身邊的一個同事低聲說著話。

他吩咐了下司機,轉身往大堂吧走去。

杜微言正在和同事一起,測劃第一條等言線。

所謂的等言線,是指線上內的區域中,當地的居民方言發音都是一致、沒有什麼差別的。而線上外,則方言發生了輕微的、可被區分的變異。

一條曲線劃下,恰好是沿著明武郊區的一條小河,當地人稱之為“瀘水”。等言線往往沿著河流、山脈分佈,那是因為古代的時候交通非常不便,一條小河、一個小山,就可能造成地區間的隔絕,導致語言的變異。

杜微言拿著鉛筆輕輕指點著,慢慢的說:“瀘水是第一條等言線,這是符合地理位置的劃分的。瀘水以西,是碧溪頭,那裡我們還沒有開始取樣。估計……”

話語被打斷了,她愕然看著身後的男子,將一聲輕輕的咳嗽轉化為微笑:“江先生。”

一起在明武工作了數日,偶爾還吃飯,同事們也認得江律文,紛紛打招呼。

江律文笑著俯身看他們桌前那一堆資料,輕聲問:“在工作?”

他扶著杜微言的肩膀,語氣又親暱,杜微言有些不自在的往前傾了傾身子,語氣盡量平靜的回答:“是啊。”

同事的目光已經有些異樣,杜微言索性笑嘻嘻的說:“你們不知道吧?江先生……他是我師兄,我們很早就認識了。”

江律文也不說破,只是拍拍她的肩膀,笑著說:“現在有空麼?有幾件事關照你一下。”

杜微言跟著他往外走了幾步:“什麼事?”

“我要回省城了。”江律文慢悠悠的說,似乎在觀察她的表情變化,“那天對你說的話……你還記得麼?”

杜微言一滯,點了點頭。

“我以為,半個月的時間,我不來找你,你能考慮清楚了。”

她知道自己的回答有些遲鈍,可還是有些艱難的開口:“江先生,那天你說的話,我認為是個陳述句,並不是在詢問我的意見。”

這是一個陰天,酒店的大堂燈火明亮,光線璀璨的落在江律文的臉上,輪廓濃淺不一。他聽到她的回應,似是覺得有趣,輪廓倏然間變得柔和,忍不住輕笑起來:“微言,說起摳字眼,我從來不是你的對手。”他頓了頓,抿了抿唇,眼角很好看的勾起來:“以前的事,我瞞著你,我逗你玩,是我不對。可這一次,我是認真的。”

彷彿這只是他一個人的表態,並不需要等待她的回應,他已經轉身,逆著光線,修長的身影漸漸的遠離。

杜微言手指漸漸的握拳,又鬆開,這一刻,同事在喊她:“小杜,車子來了,我們走吧。”

她回頭答應一句:“我馬上就來。”

車子送他們到城西,杜微言跳下車,打量周圍的環境。

大片大片的竹林,彷彿綠色的海濤,幾乎將人的眸子也映成濃密的碧波。杜微言輕唸了一遍這個地方的名字,呼了一口氣,回頭說:“我們開始吧。”

城西這一片地方,方言的複雜程度,大大的超出了杜微言的預計。這裡民族混雜,各種各樣的語言交融在一起,讓語音、語法結構都變得異常的複雜。

今天去的地方是在明武城西小學,一組十人取樣完成之後,杜微言和路邊一個阿姨聊天。阿姨是郊區碧溪頭的山上居民,只說了幾句話,杜微言就知道,這口音又迥異於城西的任意一處地方。

杜微言瞭解過碧溪頭的情況,也知道碧溪頭是明武境內最高的一座山。這座山的民族分佈,分為上下兩層。上層是多民族混雜,而山下則是漢族生活區。雖然還沒有考察到那裡,可她心底知道自己早就躍躍欲試——彷彿是植物學家發現了許多尚未發現的植物物種,又像是天文學家發現了一個新的星系。這樣的一片地區,對於語言學家而言,就是寶庫。

阿姨指了指那所城西學校正放學出門的孩子,嘆氣說:“我們鄉里的老師,到現在還沒有派下來。

前一陣,國家大張旗鼓的進行了鄉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