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清鍋冷灶的淒涼。
這一日回到自家,大門被閂著,他咚咚咚擂了半天的門,才有一個小童揉著眼給他開門,林惠然當頭就罵:“糊塗東西,誰叫你把門閂上的?”
小童委屈道:“天氣冷了,外面盜賊又多,元少爺說把門關緊點,免得招賊。”
林惠然一聽見元流火,登時不好再發脾氣,大步邁進屋子裡,嘴裡道:“燒熱水,倒茶,備飯。”
小童緊跟在他後面,伸著脖子問道:“少爺還沒吃飯呢?”
林惠然坐在鋪了灰鼠軟墊的長椅上,累的渾身痠疼,沒好氣道:“你說呢?”
小童端端正正地站在旁邊,回稟道:“家裡的剩飯已經倒了,廚房的爐子也熄了,熱水只有半壺,只夠泡茶用的。少爺這會兒要吃飯洗澡呢,是不能夠了,我先給你沏茶吧。”
林惠然過了二十多年錦衣玉食的闊少生活,從未經歷過如此惱人的待遇。他在外面忙碌了一天,餓著肚子回家,連口熱飯都吃不著,當即站起來要摔茶碗,心裡又知道這是闔家上下給他找不自在,這大半夜的,真要認真發作起來,卻又不好看。
最後小童拿來兩個涼了的包子以及碎茶葉泡的熱茶,林惠然就著熱茶吃了冷飯,又用涼水洗了手臉,自去臥室換衣服。
臥室裡冷冷清清,床幃高掛,被褥在旁邊疊放得整整齊齊,地上的炭盆早已經熄滅多時了,桌上的香爐也冷冷的。
林惠然愣了一下,指著床鋪問道:“他呢?”
“元少爺嫌家裡冷,走了。”
林惠然嗡地一下,大腦瞬間就空白了,他搖晃了幾下,厲聲問道:“去哪裡了?”
小童被他的反應嚇到,忙跪下道:“元少爺晚上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說是這屋裡冷,不如玉器店的小書房暖和,帶了兩個書童和寢具,乘坐馬車去那裡了。”
林惠然一顆心重新落回了肚裡,又罵道:“話都講不清楚。”他走到床邊坐下,隨手摸了一下,搖頭道:“這屋子臨近池水,本來就冷,他又身子弱,怎麼不多放幾個炭盆?明日把東廂暖閣改作臥室,請元少爺回來吧。”
小童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元少爺這幾日很傷心呢,說新人來了,就沒他住的地方了,他今天搬出去,也不是為了天冷。”
林惠然聽不得這個,打斷他道:“知道了。”
“那……少爺,要不要接元少爺回家呢?”小童試探著問。
林惠然想了想,搖頭道:“他想住外邊就住吧,我這幾天忙,等辦完了親事再說。”
小童暗地裡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如此又忙亂了幾日,終於迎來了二林的婚期,當天全城百姓競相圍觀,將迎親的街道圍得水洩不通,戲臺上敲鑼打鼓地唱著喜慶的曲目,兩家父母都忙著招待親友,十分熱鬧。林惠然一大清早起床,旁邊的小廝丫鬟忙走進來,給他端毛巾臉盆並皂角等物,又把簇新鮮亮的喜服捧過來。林惠然抬手在水盆裡洗臉,接過毛巾擦了擦,開口問道:“外面迎親的儀仗都備好了嗎?”
管家回稟道:“已經在門外等著了,少爺您快些換衣吧,不然要錯過吉時了。”
林惠然哼了一聲,卻不忙著換衣服,起身站在廊下逗了一會兒鸚鵡,問道:“流火那邊怎麼樣?”
管家急的滿頭大汗,耐著性子道:“咱們府上一直忙著籌備婚事,沒去探望過。”
林惠然點點頭:“備馬,今日該把他接回來了。”
管家愕然:“您……您不去接親了?”
林惠然放下手裡的鳥食,泰然道:“這親,不該由我去接。”自己低頭笑了笑:“今天可有一場好戲了。”
林徽娘府外,百姓將三四里遠的街道圍起來,爭相圍觀,旁邊的戲臺上又演唱得十分熱鬧。本地風俗,新郎到新娘家中,要被設宴款待一番,然後將新娘接走,因此這邊亦是高朋滿座,席上既有本家的親眷,本鄉的好友名士,又有朝中一些位高權重的大臣。
正午時分,始見長街盡頭,走來紅豔豔一隊穿喜服的儀仗隊伍,敲鑼打鼓,鞭炮齊鳴,為首一人騎著高頭大馬,紅衣黑冠,面若敷粉,唇若含朱,容色俊雅,體態風流,宛如神仙座下的仙童一般。圍觀之人目瞪口呆,只顧怔怔地看著,幾乎忘記了上前去討喜錢。
這新郎風姿出眾,一路上博得眾人高聲喝彩,又是豔羨又是喜愛,簇擁著新郎來到府上。
新娘這邊迎親的人中,有見過林惠然真容的,也有沒見過的,今日看見這俊俏的新郎,都有些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