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急於回屋裡,被老闆娘這一喊,不得不對餘正行道:“外面有點涼了,咱們回屋裡去吧。”
進屋等於上床。餘正行來到自己房間後,向為他照明引路的小梅道了謝準備關門,小梅卻站著不走,說時間還早,要不要她陪著再聊一會兒。餘正行有些緊張,說;“算了吧,我習慣一個人待著。”小梅目光裡流露出些許哀怨,欲說又止,默默離去。
樓下狗吠,院子裡有汽車進來,餘正行從窗裡望去,見有兩個大漢從貨車上下來,老闆娘也出現在院中招呼客人,從雙方對話的親熱勁看,估計是常客。餘正行多長了個心眼,輕手輕腳去檢視門後的插銷是否插到位。不一會兒,又有一輛車來,也下來兩人,其中一人手裡還提一盞節能燈,口裡咋呼道:“老闆娘,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院子裡霎時豁亮起來。四個大男人進來,小店頓時喧鬧得樓板打顫,嘩啦嘩啦的洗滌聲也隨之傳上來。又過不多久,有腳步聲上來,一前一後。隔壁一間門開了,說話聲同時傳過來:“小梅,你老是這樣躲著可不行。你要幹這一行,遲早都會有第一次,你想拖到什麼時候啊?!噢,你以為自己是處女啊?!瞧你那樣——‘眼睛媚,嘴巴甜,衣不遮體腰肢細,另外褲帶有點松’。哼,我是什麼人,騙不過我眼睛的,要不是張老闆點著名要你,我才不會把生意讓給你做呢!”“……我今晚說好要陪餘老闆的。”“胡說!剛才我還看你灰溜溜從他房間裡出來。”“你要是不信自己可以去問。剛才他嫌我不衛生,叫我洗了再去。”“真的?”“真的。”“那你快去。早點結束,馬上過來。”“這不大好吧。”“有什麼不好,你也看到了,今天人手不夠,你不來幫忙想要我命啊?!”“張老闆知道了可不好,上次他就沒付‘小不點’錢,說她‘房間’沒打掃乾淨,他不付‘租金’。”“那你說怎麼辦?”“反正他們一會兒要喝酒,你先陪他們,我現在就去‘夜開花’家,看她在不在。”“她不是有病嗎?”“我聽說已經好了。”“那你快去,要是她妹妹在也一起叫來。”兩人都下樓去了。
餘正行透過窗子,看著小梅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腦子裡想著彩色動物與她的對話,也不知道她們說的那個張老闆是個什麼人物,一旦張老闆為此叫起真來,更不知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後果。畢竟是一比四,他們要是真為一個女人動起手來,自己的屍骨說不定就被拋到深山裡喂野狗了。他蜷坐於大床上,打定主意不碰小梅,這樣的話,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有退路可尋。一個小時以後,下面四個大漢陸續上來,也不知開了幾間房,只聽一個粗獷的聲音道:“哪來的狗官,不去玩自己的‘小蜜’,跑到山裡來跟老子搶野食,要不是老子今天心情好,非割下他的根煮了下酒吃!”老闆娘道:“好了好了,張老闆,今天情況特殊,哪天我一定給你找個沒開過葷的。”粗獷的聲音又道:“行了老闆娘,不用你來吊我胃口,我每次來都要上你的當,引我走你的‘古道熱腸’。哈哈,誰叫你是我的老相好……”
餘正行正聽著,發覺有人輕輕地敲自己的門,心裡砰砰跳個不停,帶著“英雄救美”的激動,小心地下床開門,讓進來一看,直嚇一跳,不知道樓下那隻蟋蟀什麼時候變性成為人相——來人著一身黑衣,如果不是臉和牙齒還白著,按當地人說法就是這人長得像丁獅子——“丁獅子”開口道:“老闆,你要‘打飛機’?”餘正行忙說,不是這間。小梅這時也上樓來,見“丁獅子”走錯了地方,遂指示她去了另一間,自己則快速閃進門來。
燭光搖曳,牆上晃動著兩個重疊的人影,空氣中充滿著男女人體分泌出的混合氣息。餘正行不由自主地往乾巴巴的嗓子裡用力嚥著口水。小梅氣運短促道:“餘大哥,我就在你屋裡暫時躲一躲,行嗎?”餘正行剛才聽過她和彩色動物的對話,警惕地防範著與之保持一定距離。房間裡沒有椅子,餘正行讓她坐床沿上。小梅讓他也坐下來。兩人隔了有一個人的空隙並排坐著,也不說話——四周的聲音開始向這邊壓迫過來了,起初彷彿懶婆娘織布,吱呀吱呀的,隨後便越見放肆,那聲音表示,床板已經快支援不住了,樓板也開始呻吟了。餘正行覺得整個小店地震似地搖動著,擔心它的不堪重負,用力咳嗽,想提醒諸位老兄悠著點兒。沒有效果,再咳。隔壁有人“咚”地敲一下牆板,餘正行嚇得馬上喝水,不敢再發出聲音。小梅的兩隻手不停地你捏我我捏你,也顯得十分緊張。
各種各樣的聲音又持續了一會兒,便有人陸續地下樓。小梅喘口氣輕聲道:“他們都走了。”餘正行也把憋了好久的一口濁氣呼了出來,說:“你也走吧。”
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