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兒莫貴人去慈寧宮給太后傳報皇上的病況,幫您旁敲側擊地問一下,太后的意思,似是說本來家宴那幾天就想赦了您,只剛好攤上皇后這事兒,耽擱了,說是等皇后出殯了,就正式讓您出宮。”
提起蔣皇后,雲菀沁不免問:“皇后的身後事,皇上怎麼處理?”
鄭華秋應著:“人都死了,又沒正式定罪立案受審,奴婢看皇上這幾天的樣子,並不大想死後還要追責,仍是以皇后諡號擬旨,入皇家陵園安葬,只是畢竟有錯在身,排場一切從簡,低調處理,倒是比妃嬪的葬禮還要清冷,奴婢前幾天打鳳藻宮旁邊路過,外面連個人都沒有,裡面也沒燈火,冷冷清清的……只等著明天出宮了。”
倒也是,蔣氏在皇上面前死得震悚,就算百般錯在身……因為一死,也抵消了。
不但抵消。想必皇上到這會兒還是心緒難平。
蔣氏投匕而死時,皇上臉上的表情,被妙兒強行扶回去時絕望悲痛、心如死灰的樣子……雲菀沁現在還記憶猶新。
那一刻,她甚至覺得,蔣氏一死,皇上也活不久了。
一個男子若對一個女人沒感覺,是絕對不會有這種強烈反應的。
她相信,皇上對蔣氏還是有感情的,甚至還有相當深刻的感情。
只是,這個男人是皇帝,身邊太多女人,亂花迷眼中,忽視了對這個結髮妻子的感情。
加上蔣氏一直都是表面無波無瀾,更讓他理所當然地享受著其他女人的愛情,和她的依從。
直到不知道如何獲取夫婿歡心的蔣氏,選擇了一個最決絕的辦法,才喚醒皇上心中的不自知。
這樣說來,眼下整個皇宮裡,對蔣氏之死最痛苦的人,莫過於皇上。
兩人說了幾句,時辰不早,雖說雲菀沁快出宮了,淨逸也早就不敢怎麼管,待久了怕也不好。
鄭華秋抬頭看了窗外天色,夕陽西下,告辭離開了長青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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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養心殿內。
剛喝過藥的寧熙帝第二次推開晚膳。
姚福壽見皇上兩頰凹陷,泛著烏青色,心急如焚,打從皇后歿了,皇上就沒正經吃過一頓飯,能勉強吃下藥就算不錯了。
他與床側的莫貴人對視一眼,上前苦苦勸:“皇上,吃一口吧。”
“朕說過,不想吃。”不是寧熙帝不知道餓,實在是胸口就像堵著什麼似的。
“皇上就算不想也犟著吃兩口吧,這樣下去,身子會垮的,就算藥有效果也沒用啊。”妙兒也道。
寧熙帝一陣煩躁,手一扒,打翻了碗碟,湯水菜葉泥濘一地:“說了不吃就不吃,皇后死了,你們連朕都想逼死嗎!”
這話一出,床榻上的虛弱男子忽的脾氣一消,竟眼圈發紅,垂下頭,瘦得骨凸的脊背輕輕顫抖。
妙兒和姚福壽趕緊跪下來:“皇上息怒。”
只聽簾外傳來輕盈腳步,有個纖麗身影不經通稟走了進來:“姚公公,莫貴人,你們將碗碟收拾了,先下去吧,妾身跟皇上說說話。”
兩循聲望過去,是赫連貴嬪不請自來了。
赫連氏一身天藍清雅宮裝,身後跟著藍亭和青檀,與平日一樣,氣態溫和,眼神微微斂著,說話也是低微到塵埃裡。
皇上再次在養心殿養病,仍是跟之前一樣,下了旨,不讓人隨便來看望,貴嬪今天怎麼會過來?
貴嬪算是老人兒,有她開導,皇上興許會好過一些。
想著,姚福壽也沒阻攔貴嬪,給貴人使了個眼色,匆匆拾起盤碟,先出去了。
寧熙帝沉浸在悲痛裡,也沒多注意,半晌才抬起頭,眉一皺:“你來做什麼?朕傳你了嗎?姚福壽,姚福壽,你這個狗奴才,跑哪——”
話沒說完,只聽赫連氏跪下道:“皇上節哀,皇后若見著您這個樣子,在天之靈也會難受。”
寧熙帝聲音一噤,沒料到她居然猜出了自己的心思。
姚福壽他們都只當自己是因為親手殺了蔣氏,還沒從受驚中恢復,她卻清楚,自己是因為難過。
他再沒趕赫連氏走,哀聲一嘆:“她怎麼會難受?是朕——”又將話吞了下去,“她恨朕還差不多。”
赫連氏靜靜走到屏風邊,將厚實的大氅拿過來,給皇上披上,又給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最後,蹲下身給他套靴子。
“貴嬪這是做什麼?”寧熙帝驚訝。
“皇后明兒天不亮就要出宮了,妾身陪皇上去看看皇后吧,最後一眼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