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長的小棒,劃了火柴點燃一端。
片刻之後,絲絲火花從前端噴薄而出,在漆黑夜空的映襯下直直印入她流轉的眼底。
他將小小的煙花棒交到她手裡,“巷口的小店裡只有這個。”
這是一根再簡單不過的竹棒,還能覺出上頭他手心殘留的餘溫。她小心地握著,除了靜靜地看著頂端璀璨的火花,一動不動。
等了半日,他忍不住問:“雖然小,聊勝於無吧?”
“嗯。”她下意識地用它在身前劃了一道弧,又即刻在灼眼的光亮中收回手,凝視中低聲道,“燒完了就沒有了。”如有神助一般,她的話剛出口,那絢爛的火花便“噝”地一下在眼前燃盡,眼前只餘青煙一縷。
眸光猝然一黯,她的失望溢於言表,喃聲道:“你說,這煙花像不像荊棘鳥?”
他不明所以地搖頭。
“當它把棘刺扎進胸膛時,便知道了自己的結局,卻仍舊要這樣做;就像我們明知道煙花短暫易逝,卻還是會為了貪圖一時的絢爛去點燃它——”她像是感嘆,又像是自嘲,只有那隻手,下意識地緊緊攥住一端,不肯放開。
耿清澤抽不出她握住的殘棒,只好拉過她的另一隻手,將手裡的東西盡數交給她。
她捧著一大把煙花棒,跟方才的一模一樣,足有百來支,整個人像是被定了身,失卻了所有可能和應有的反應。
許久後,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還放不放?”
“耿總,”她卻莫名其妙地不答反問,“我的試用期過了吧?”
耿清澤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提這件事,怔愣的下一秒突然想起了他們初次相見的那場談話,自然也不會忘記那個賭注,不覺正正臉色,道:“你贏了。但你只有一次機會,考慮清楚。”
擲地有聲的一句話果然達到了他設想的效果,見她蹙著眉頭不吭聲,心頭不禁一軟,“說說看,或許我可以讓你多提一個要求。”
她終於抬起頭,直視他眼裡無法撼動的堅定目光,“我……我想把剩下的留到以後。”
“就這些?”
“嗯。”
他啼笑皆非,前一刻臉上的凝重在剎那間煙消雲散,情不自禁伸手揉揉她的發頂,笑道:“準了。”
她從來不知道,他的笑原來是那麼好看。
“謝謝。”她避開那清朗如月的笑容,抱著滿滿一大捧煙花棒,低著頭同他道晚安。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東廂房的門後,耿清澤轉過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易漱瑜坐在黑暗裡,直到對面屋子的燈火熄滅,才默默對著裡頭的那個人說:我只想在今天用掉那個願望,耿清澤,不要對我那麼好。
第19章 投影(1)
D市的那場不快如泥牛入海,大半個月過去了,除了起先的幾天裡尚有一言半語的議論,GS平靜得幾乎未起任何波瀾。至少耿總和孟助理沒有再在易漱瑜面前提及此事,她雖不免掛心,卻也自覺地保持對此的沉默。
相比先前,除了設計部那個漂亮的小助理同她親近了不少,頂樓秘書室的同事們也和她開始有了走動。箇中原因,易漱瑜心知肚明。她闖了那麼大的禍,不僅孟助理的態度一如既往地友善親切,就連對職業素養要求甚高的耿總也不見半點微詞,難免讓人心存疑竇。形勢尚未明朗之前,同她拉近距離總不會有錯,關係的改善也就不覺得意外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拋來的橄欖枝總不見得再擲回去,她學不來同人親近的方式,更不指望用這些事為自己加分,所能做的只是在工作上提供些許便利罷了。只要不違背職業道德和做人原則,她也不介意在這上頭多花些功夫。
相安無事的時日不算短,直到有一天,耿清澤把她從休息室裡叫出來,將一摞檔案摔在她面前,“幾時起GS聘你做了know how manager?”
她既吃驚,又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這發脾氣的先兆因何而起,更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只靜靜地看著他。
隔著辦公桌,她站在他面前,一副刀槍不入的淡定神色,耿清澤見了,火氣沒來由地躥起來,“這些檔案都是你改的?”
易漱瑜翻了翻面前的檔案,這才明白過來。秘書室的同事們怕呈報耿總的檔案不合格,看她好說話,便請她幫忙修改。她也是怕麻煩,有一字一句講明白的功夫還不如順手替她們改了,也免去了一來一回降低效率,事半功倍,皆大歡喜。一次兩次自然不起眼,頻率高了,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