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替楚先生不平?”
她倏然回頭,看了他一眼後即刻收回目光,片刻後才冷聲道:“奶奶沒有等他,最後嫁給了爺爺,不管有著怎樣的理由,終究是辜負了他。”她頓一頓,“已然是這樣的結局,那件旗袍就算是穿上千次百次,又有什麼用!”
她看了看地上並排的長長身影,已不復之前的鮮明,“撲通”跳下石欄,說:“走吧,回去等他吃飯。”
楚先生的話有時並不如字面上那樣易於理解。就譬如他交代易漱瑜讓她去吃魚,並非存了待客之心,實則是定下了她晚上的勞力,以飽自己的口腹之慾。
易漱瑜在菜市逛完一大圈,領著兩手滿滿當當的耿清澤先去了楚家。在院子裡的大瓷缸裡撈出楚先生中午提到的那條魚,找了個偌大的保鮮盒裝滿水帶回家。
因著這兩日在她家連吃帶住,耿清澤自告奮勇進廚房幫忙。她不意外,也不拒絕,有條不紊將他洗淨的食材切成所需的形狀,三三兩兩搭配裝盆,碼在一邊。
做了松仁筍尖、青檸雞片等三四道冷盤後,她取下燜得差不多的扣肉,把預備好的冬瓜盅蒸在爐灶上,這才著手收拾那條魚。
裡裡外外洗淨後,她扣過一隻碗,手裡的刀在碗底磨了幾個來回,用清水衝淨後直接上到魚身。耿清澤看到這裡,吃驚之餘不假思索便道:“鰣魚怎麼能去鱗?你會不會做?”
易漱瑜只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埋下頭,手下刀風霍霍,三下五除二將一條一斤多重的鰣魚刮盡鱗片,這才淡淡說:“好像沒人強迫你吃。”
他被噎得語塞,索性閉了口,靜候下文。
她先將魚調好各種作料,隔水放入大蒸鍋,而後找出一塊孔眼稀疏的乾淨紗布,在水裡煮沸後,鬆鬆釘在木質鍋蓋的中心,又將方才刮下的魚鱗悉數收起,均勻地平鋪在紗布上,蓋上鍋蓋點火。
懵然中閃過一絲清明,耿清澤有些領悟過來。加熱後,蒸汽會催動魚鱗中油脂的溶化,透過紗布直接滴入魚身,先天的好料非但沒有浪費,吃的時候想必會有更好的口感。
他為剛才的出言不遜多少有幾分訕然,更多的還是好奇,“從哪裡學的?”
“借過——”她兩手端著盤子走過來,他趕忙讓開道,又聽她答道,“——是一本小 說'炫&書&網'裡提到的。”
他愕在當場,回味起她方才去鱗時看過來的表情,那眼神分明在說“你簡直是個白痴”,連她在他身旁幾番進出也幾乎毫無意識,直到楚先生的腳步在院子裡響起。
晚餐中,三個人的話加起來不超過三十句,這頓飯卻足足吃了兩個多小時。
酒足飯飽後,老先生的點評只得一句:“以後再敢用橄欖油糟蹋了這上好的新筍,看我不罰你跪上三炷香!”
易漱瑜也不以為忤,侍立一旁不再出聲。
“石榴花又開了,拿去。”楚先生將一把小扇扔在桌上,施施然便出了門。
她開啟這把一尺來長的象牙小扇,看了看便收起,又顧自收拾了碗碟洗涮;反倒是耿清澤怕夜黑路不好走,起身送了老先生一程。
等她料理妥當從廚房走出時,耿清澤已回到堂屋裡,手中的電話正講到尾聲,語氣裡隱隱有著不耐:“……儘早……嗯,知道了……”聽著聽著,眉頭又稍稍一擰,“你告訴他們,上不了檯面的事GS從來不做,以前沒有,以後更不可能!”
易漱瑜心頭一動,又聽他的話裡添了幾分薄厭和不屑,“……隨他去,我們用實力說話……我問過她再說。”
他掛了手機,沒有轉頭便道:“是之遙。我明天回去。你……要不要一起走?”
易漱瑜怔了一怔,即刻明白了他的用意。
明天是小長假的最後一天,她要在此地多留一日亦無可厚非。但聽他電話裡的用詞,似乎那天的意外還有著或多或少的後遺症。禍是她闖下的,絕不能讓他來替自己承擔,更沒有道理讓他負疚到連問一問她都如此為難。
她走過去,把茶遞給他,“當然要一起走。不然誰替我出回去的機票?”
他接過,滾燙的玻璃杯握在手心裡,卻是垂著眼不出一聲。她也不加催促,索性在一旁坐下,支頤發愣就當養神。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轉過身,手裡的杯子往紅木八仙桌上一擱,拉起她就朝外走。
來到院子裡,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問:“有沒有火柴?”
秘書的職業習慣讓她不及發問便向廚房走去,取了東西交給他,只見他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根細細的約有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