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薛靈的丈夫見兩家是針尖對麥芒的各不相讓,而自家完全落了下風。且不說徐曼青是不是真的視財如命,但她站在薛靈那邊的事實是完全毋庸置疑的。
此事事關他的妻子,到了這時候他也不能全當了縮頭烏龜,光讓大哥和母親出頭,便也上前一步開口道:“項夫人,這事兒確實是我對不住阿靈。這次確實多虧了夫人出手相助我才不至於釀下大錯。可……這欠錢之事能否容後再議?且等我將阿靈接回去養好了傷,再一起來府上商討償還的方法可好?”
徐曼青冷笑一聲,心下想這薛靈的丈夫雖然怯懦,但這時候卻已經抓住了事情的要害。他明知如今自己獅子大開口不過為的就是要幫薛靈出氣。只要他能把薛靈擺平,屆時再由薛靈出面,這銀錢糾紛便也就變成子虛烏有了。
可惜呀,這男人的覺悟實在來得有點晚。
薛靈的心已經碎了一地,如今再想辦法黏起來,還能黏得上麼?
徐曼青如今也不怕幫薛靈做了這個主,便也不想再跟他們耗下去,便開門見山地道:“這銀錢沒還清,斷然沒有就這般讓你把人接回去的道理。”
“不過嘛,事情也總有解決的辦法……”
薛靈丈夫一聽徐曼青語氣緩和了一些,立刻躬身道:“全聽項夫人指示。”
徐曼青狀似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道:“若你真不想幫薛家姐姐擔下這筆金錢債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你與薛家姐姐和離,你們兩人解了夫妻關係,這筆錢自然怎麼算也算不到你們蔣家頭上,你覺著如何?”
薛家婆子一聽差點沒暴跳如雷——敢情這官夫人彎彎道道地繞了這麼大個圈子,就是要為了讓自家兒子和那妒婦和離?
“這……”薛靈丈夫面露難色,猶豫的性子一起,半天下不了決斷。
就內心來說,他與薛靈可以說是一日夫妻白日恩,雖說如今因為這事有了不愉快,但也不能完全否定之前積累下來的感情。可如今若是為了留住薛靈,卻要為她擔上這天文數字的債務,待哪天徐曼青真心要追究起來,他就是傾家蕩產也賠不起,於是更是兩頭為難。
可還沒等他回話,那蔣家婆子就跳出來罵道:“這事錯不在我們,若不是她犯了妒忌在先,我又怎會對她動了家法?如今不休了她便已經是我們蔣家大仁大義,她又有什麼資格跟我家兒子合和離?”
說來說去,這蔣家婆子並非是真心捨不得薛靈這個兒媳婦,只不過是不甘心和離之後薛靈將自己的陪嫁抬走,所以死咬著不肯放人罷了。
徐曼青哪能不知她那點小肚雞腸的心思,便也道:“薛家姐姐是個心大的,雖說這次被你們動了私刑打傷了,但在我面前還是不斷地提及你們蔣家的好。”
“薛姐姐說了,今日這事情鬧到這份上,大家都不樂意看到。但夫妻緣分到了頭也就盡了,她只求能好聚好散,別落下太多埋怨。”
“只要你們蔣家願意和離,那些陪嫁她也不要了。她只求能留得個好名聲,之於你們也並無損失,豈不是兩全其美?”
徐曼青這話一出,蔣家婆子立刻動心了。
既然薛靈身後忽然出現了這麼大個靠山,看樣子就算硬頂她蔣家也是胳膊拐不過大腿的。
反正她也不喜薛靈,如今就算和離,薛家的陪嫁薛靈也帶不走,她的兒子大可以再擇賢另娶,也總好過在接下來的日子都和這個鬧心兒媳婦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於是還沒等她兒子出聲,蔣家婆子便立刻開口應下了。
徐曼青也不含糊,立刻讓人寫了和離的書契,並讓在場的蔣家人都簽字畫押。完事之後,還特別麻利地將具結的文書給收了起來,讓蔣家人想後悔都沒有機會。
徐曼青拿到了和離文書,這才笑道:“既然你們已經簽了和離書契,薛靈與蔣家就再也沒了關係,這一千一百兩銀子的債務自然也不干你們的事,待她身體好些我便會差人將這書契拿到官府登記備案,日後你與薛靈的再娶再嫁,皆各不相干。”
聽徐曼青說出這話,薛靈丈夫臉上明顯閃過一抹落寞之色,但轉頭看了看旁邊的大哥一臉如釋重負的神情和自家孃親沾沾自喜自以為佔到了天大便宜的模樣,最後也不過是砸吧了幾下嘴皮子,再也沒說什麼。
等蔣家的人走了,徐曼青一反剛才氣勢十足的模樣,拿著自己手中那份沉甸甸的和離書契,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對薛靈開口。
可剛走到側廳,便一眼瞧見薛靈正被人扶著,站在不易被人察覺的角落裡,看那樣子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