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裡的那個粉妝玉琢的女娃兒投的胎。
一開始,徐大壯見自家女兒被人這般誇,只會撓著後腦勺不好意思地傻笑,可等人漸漸誇得多了,就連他自己都有幾分當真了。
等徐青再大一些的時候,徐大壯還特意帶著她和她的生辰八字去給鄰村的道姑算了算。
那道姑見了徐青本人,又看了她的生辰八字之後,竟然大呼“貴人啊,真是難得的貴人啊!”音量大得差點沒把徐大壯給嚇了一跳。
可等徐大壯打算細細問道此事的時候,那道姑卻在那裡故弄玄虛地搖頭晃腦,嘴裡說著什麼“天機不可洩露”,“總之此女之命是貴不可言”一類的話,之後便再也不肯詳說了。
徐大壯向來相信這種鬼神之事,又想起自家女兒自生下來就得了各方的稱讚,甚至連名字都是村裡的里長給選的,這不就是不同於別人的“貴不可言”麼?
徐大壯越想越覺得此事可信,帶著徐青回家之後,就更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都用在女兒身上了,有時候就連黃氏對著徐青都說不得一句重話的。
在徐大壯眼裡,徐青將來是必是要飛黃騰達的。
可放在這種封建的古代,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既不能考科舉致仕又不能外出經商賺錢,除了嫁人一途之外,徐大壯實在想不出徐青還能有什麼別的門路能“大富大貴”了。
故而,徐大壯不僅寵壞了自己的女兒,還從小便向徐青灌輸了這樣一種思想觀念,那便是“她有朝一日定會嫁入豪門”。
至於這“豪門”能豪到什麼程度,徐大壯也想象不出來。
他這輩子在洪村裡混,雖說日子過得還行,但怎麼說也不過是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兄弟罷了。
這鹹安城他倒也在趕集的時候去過,可去的那些都是北邊的集市。
四九城裡遵循著這樣一種分佈格局,那便是東貴西富南貧北賤。
像徐大壯這樣的身份,頂多也就只能在南邊和北邊混混,再往東西線上走,那便開始有看門的門吏和守衛的官軍了。
那皇帝老兒住的宮殿,徐大壯也只能遠遠地望到那凸出城牆的一闋,多的也就看不著了。
在徐大壯的眼裡,那潑天的富貴也不過是田畝百傾,奴僕成群,穿金戴銀,每頓飯都能有羊肉泡饃吃罷了,再多的就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能力,憑空是捏造不出來的了。
那徐青被自家老爹這般慣著,明明就是一個出身農家的姑娘,平日裡竟然一點兒農活也不幫忙做,燒飯織布更是完全不會,後來是黃氏看著徐青再這樣下去真真是除了臉蛋兒長得還行之外再無一技之長了,這才強壓著讓她學了縫衣和刺繡。
可惜這刺繡還沒等繡出只水鴨子來,在徐青被針刺了兩回手指頭之後,她便哭叫著不肯再學了。
徐大壯竟也幫著她,說沒見哪個富貴人家還要小姐夫人來親手刺繡的,還說以後要是徐青能嫁入豪門,光是伺候她的針線娘子就能有十幾個,又如何輪得到她來動手?
黃氏為此被徐大壯好一頓罵,便也死了那調/教自家女兒的心。外加此事發生後不久,黃氏又懷了徐奮,也顧不得那麼多事了,這徐青也就又被打回原狀,整日裡做她的貴婦白日夢去了。
4第4章
第4章
可惜天不遂人願,黃氏懷徐奮的時候胎位不正,生產的時候遭了一天一夜的罪,穩婆不知道從血房裡進進出出的倒了多少盆血水,這才把徐奮給生下來了。
可這般一折騰,黃氏的命也去了大半條,病根就這樣落下來了。
自黃氏生產後,老徐家多了一口人,可得力的勞動力卻減了一個。
平日裡都是黃氏負責燒飯漿洗和縫補的活計,可現下她卻連床都起不得,還得人在一旁伺候著,更別提什麼幹活了。
於是,這些繁重的活計都落在了徐青的身上。
徐青對此怨言甚重,覺得就是因為這個弟弟的出生,把她原本安樂閒適的日子給整沒了。
對於這個弟弟,她實在是一點好感都提不起來,平日裡也是愛搭不理的,若不是還有黃氏的眼睛在一旁盯著,搞不好直接就把徐奮丟在一旁餓死了事了。
黃氏在床上病歪歪地躺著,每日光是湯藥費就要花上好大一筆。
好在徐大壯對黃氏有多年的夫妻情分在,倒也沒在湯藥上剋扣過,反而還賣了山隴邊的那幾畝旱地,就為了給黃氏籌醫藥費。
徐奮一天天地長大,黃氏也眼看一日枯槁過一日。
徐青見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