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吳梅景大體掌握太子殿的承受極限,隨手給師兄妹佈置任務——每隔天到瀑布下淋一個時辰的水。
那之後,身為授業者的暗堂一劍再沒於淋水活動中露過臉,本著讓兩徒弟互相監督的原則,對他們進行自覺自悟的素質教育。
自覺自悟的內涵,乃是攀比造就輝煌。
太子殿下和嶽淡然一起淋水,顯然不能認輸在女孩子手裡;實心眼的嶽淡然壓根不會躲閒偷懶,每每都要熬到撐不住才敗下陣來。
歐陽維在這一通惡性競爭中,是有收益的。
本就課業艱辛,再加上隔三差五一通折騰,太子殿下漸漸沒功夫沒力氣去鑽牛角尖。那些胡思亂想,雖沒徹底消散,卻也找不出空當折磨宿主大人。
苦就苦了嶽淡然,她身為太子殿下的陪練,事事都要陪練。她從頭到尾都不知自己為何要跑到那個該死的瀑布下面淋了整個夏天的水,也不知為何要在課堂上生吃活吞吳梅景加的料。
吳梅景給嶽淡然加的料,實算不得什麼美食。自打他對他的平民徒兒產生了一點識千里馬的伯樂情懷,花費在她身上的心思便與歐陽維幾乎同等。特別是在得知嶽淡然過耳不忘的天賦之後,吳大俠竟把她當成本任寫任塗的白書,每日灌輸大量理論知識吩咐她硬背死記,只求自己外出公幹之時,她能在太子殿下有所需時擔任活劍譜,任其隨用隨取。
回頭說淋水。
歐陽維與嶽淡然在瀑布下“磨練”了幾次,就發現水簾後別有洞天。
說是別有洞天,其實不過是別有個洞。
這個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兩人高兩人深,半明半暗,半潮半乾。若是在瀑布外看,絕對發覺不了,如今他們兩個站到瀑布下,才一前一後洞察天機。
嶽淡然第一天就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水簾洞,只不過她看見也當成了沒看見,過了幾日,歐陽維的驚鴻一瞥,終於也發覺有這麼個東西赫然存世。
歐陽維對水後洞府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可惜這洞原比他高出不少,就算在流水下施展輕功也夠不到。
如此一來,才引得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破天荒同嶽淡然談合作。
嶽淡然受寵若驚。
自從她給歐陽維做了陪練,兩人說過與學業無關的課外話題為零,除了劍之外的交集為零,眼神交流為零,身體接觸為零,私人資訊共享為零,單獨行動次數為零。
太子殿下不是不想交際,實在是不屑交際;嶽淡然不是不想高攀,絕對是不敢高攀。他們中間夾雜了太多事,太多人,世界不同,沒法扯淡。
嶽淡然還沒等歐陽維隱晦地表示完意思,就自動自覺拱起腰跪在水裡給太子殿下當凳子使用。顧自等了半天也沒見歐陽維有所行動,側臉一看,那吩咐人的還挺猶豫。
太子殿下猶豫的不是該不該對女孩子手下留情,他簡單地做了下丈量,就算腳下墊了這麼一個板凳,能一跳夠到洞沿的可能性也不大。思來想去,別無他法,終於開口說一句,“起來,爬到我身上來。”
這要是七年前兩人初遇那會,嶽淡然會義不容辭地蹬鼻子上臉;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她好歹也受了六年潛移默化的等級教育,基本的眉眼高低還是掌握的。於是在聽完歐陽維的命令之後,她唯一的反應就是呆愣愣地僵在那裡,動也不敢動。
歐陽維一見嶽淡然的傻樣子就氣憤了,伸手拖人往他身邊抱,託抬她屁股向上舉。
彼此本都溼淋淋,如今這麼一折騰,觸覺越發敏感。嶽淡然何時遇過這般陣仗,驚恐之下難免下意識掙扎。一掙扎不要緊,毫無防備的太子殿下腳下打滑,兩個人就都倒在了水裡。
第23章 落水
嗆了幾口水之後,嶽淡然才立起身來,看到那個早就自我解救,卻沒有半點助人為樂精神的太子殿下正一臉陰霾的站在旁冷冷望著她,嘴裡還吼著,“你胡亂動什麼?”
嶽淡然腦袋空,肚子脹,迫於形勢還要一邊咳嗽一邊道歉,“對不起,咳咳咳,師兄,咳咳咳,我……”
歐陽維不等嶽淡然蹚著水一步步走到近前,就邁腿迎了上去,不甚溫柔地將人三拖兩拽帶回到了作為目標的洞口下,蹲下身子,說一句,“你騎上來。”
嶽淡然看著背對她,擺姿勢擺的很沒有形象的太子殿下,覺得自己聽錯了的想法稍有動搖,然而她還是奉行謹慎性原則,湊到太子殿下身邊誠惶誠恐地問一句,“師兄……你說什麼?”
歐陽維蹲的腿都麻了,卻等到這麼一句,氣得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