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的,秦州的事——他現在應該還不知道吧……”
蕭源期盼的目光黯淡了下去,“嗯。”她低低的應了一聲。
盧佩玉無聲的握著她的手,“我們下去吧。”
“好。”蕭源沒什麼精神的應了,倒是雙福不可置信的望著騎馬走過的李大郎君,怎麼可能!不是說李大郎和姑娘定親了嗎?怎麼他現在另娶妻子了呢!
“姑娘,我剛剛外出的時候,見外頭梅花開的好,採了些進來。可惜這裡沒有綠萼和臘梅,絳梅就俗氣了些。”布兒捧著一束絳梅絮絮叨叨的進來,對蕭源笑著說,“我把它插房裡如何?”
“好。”蕭源知道布兒是哄自己開心,想扯出一個笑容,但剛剛的大起大落,讓她渾身提不起力氣來,都不知道該怎麼笑,看到那束絳梅,就想起大哥種的一院子馨口臘梅,眼神就有些恍惚了。
布兒見姑娘傷心,心裡也難過極了,連聲吩咐丫鬟取花瓶來,結果小丫鬟去庫房翻了半天,找了一個斗大的花囊進來,布兒一見哭笑不得,“我不是讓你們找大花瓶嗎?怎麼把花囊找來了!花囊怎麼用來插梅花呢!”
一小丫鬟憨憨的說,“布兒姐姐,這花囊是汝窯新制出來的,聽說一窯只能出幾個,千金難買!”花瓶不是越貴越好嗎?小丫鬟很委屈的望著布兒,讓布兒哭笑不得。
盧佩玉聽了抿嘴朝蕭源微笑,“她這話說得倒不錯,這花囊的確千金難買,我前兒也得了一隻。”就是空著呢!大冬天的,哪有什麼合適的花配這花囊。
蕭源對布兒說:“罷了,不過幾株梅花而已,哪裡指著興師動眾的?拿下去吧。”
“姑娘等等,我去去就來。”布兒心頭一酸,以前姑娘屋裡,隨便一個粗使丫鬟都知道,插什麼花該用什麼花瓶!可如今——布兒搖了搖頭,不再去想將來的事!
“你這丫鬟挺有趣的,是從家裡帶來的嗎?”盧佩玉見布兒捧了一隻釉色光潔淡雅、高約二三丈左右、窄口修長的越窯花瓶進來,將紅梅錯落有致的插在花瓶裡,不由有趣的一笑,下了一黑子問。
“是啊,布兒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蕭源說。
“你和我一起走嗎?”盧佩玉問。
“要。”蕭源低聲說,“我也該回去了。”
“回去後呢?”盧佩玉輕啜了一口美酒,“我記得你有一個繼母吧?”
“繼母?”蕭源愣了愣,“不僅有繼母,我還有一個弟弟呢,叫阿響。”她手支著腦袋望著窗外,“我離開吳郡的時候,沒來得及帶他們走。”
“你倒是好心。”盧佩玉哂笑一聲,狀似漫不經心的說,“你也該為自己考慮下了。”
蕭源輕輕一笑,搖了搖手中的犀角杯,琥珀色的液體在酒杯中輕晃,“鏘鏘,其實我們該用白瓷杯的。”她小小的抿了一口說道,房裡炭火的暖氣、淡淡的酒勁,讓她蒼白的雙頰漸漸的升起了兩抹誘人的酡紅,雙目浮上了一層水霧,是啊!是該為自己考慮下了。
親近的長輩、兄長都不在了,這就意味著,如果她回了吳郡,她的人生就要交給不相干的人做主了,甚至有可能她連練兒的撫養權都保不住!畢竟她是蕭家的女兒,嫁出去就是外人了,而練兒是蕭家的嫡長孫,但她無論如何都不放心把練兒交給其他人照顧的。
“出門在外,就不要這麼講究了,難得有人想著還給你尋犀角杯。”盧佩玉斜睨了她一眼,她今天裝酒的兩個小壺就是用金子做的,“想插個梅花,也能馬上找到合適的花瓶。”她極少說自己的事,今天也是和蕭源關係已經很不錯了,才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蕭源歪頭望著她,沉默不語,她這樣其實也很辛苦。她和霍行之,無論從興趣愛好,還是年齡方面都相差太多了,而且霍行之已經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老男人了,就算想調教,也無從下手,只能默默忍受。
盧佩玉說,“想問就問吧。”
蕭源搖搖頭,有什麼好問的,問她心甘情願?還是幸不幸福?一切都成定局了!
盧佩玉道:“其實你比我運氣好多了,還能有自己做主的機會。”如果她當初知道回祖宅,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她肯定不會回去的。
蕭源苦笑,“我又能比你好上多少呢?”她的選擇範圍也就那麼寥寥幾人而已,畢竟是自己的終生大事,蕭源再灑脫,一旦面對,還是有些遲疑。
“至少只要你選對人,現在、將來都有選擇。”盧佩玉說,她惋惜的嘆了一口氣,“而我——什麼選擇都沒有!”如果霍家這次真能成事,她是肯定沒什麼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