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處!蕭源聽得眼淚都差點下來了,沒有人強迫自己?她嘴角彎出一絲苦笑,以前她信,但現在不可能了!永遠都不可能了!
以前的蕭源,外人都說她性格寬厚,待人謙和,沒有士庶門戶之見,可只有她心裡才明白,她之所以能平等的看待每一個人,除了因為自己前世受的教育外,還是因為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十五年士族教育,讓她不可避免的漸漸同化了,士族那種凌駕於眾人之上的高傲已經融到了她的骨子裡,之所以謙和正因為有這種高傲。
而這種高傲,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就完全的被武家、被突厥、被流民毀滅了!就算她面子上依然強撐著,可她知道那不過只是強弩之末而已!而這個情況誰都明白,只是沒人點破而已。福王妃——換了以前的蕭源,第一次見自己的時候,她敢用這麼平等的態度對自己?像她這樣庶妾,根本沒有資格靠近自己。至於後面的謀害,除非她是想孃家滅族、福王國除、兒子沒命,不然她連想都不敢想!以前的霍家就算是蕭家的庶女都不敢肖想,可現在卻任一個旁支嫡子光明正大的登門……
這種一下子從雲端狠狠摔到了地底感覺,真得很難受!蕭源扯了扯嘴角,幸好自己兩世為人,不然她就算不瘋,恐怕也性情大變吧!說起來,唯一對自己態度不變的似乎只有梁肅了,三哥交朋友的眼光果然還是不錯的。
梁肅和許先生離開同安裡的時候,已經快三更了,梁肅抬頭望了望天色,抿了抿嘴,“許先生,你派人去打聽下,蕭家還有什麼蕭姑娘可以靠得住的長輩在。”
“郎君,你要送蕭姑娘回去?”許先生不可置信的問。
“等打下應天,她也該回家了。”梁肅喃喃自語的說。
“但是——”許先生以為梁肅會提親的。
梁肅心裡苦笑,他何嘗願意讓蕭源離去,但如果蕭公沒死,哪怕再困難,他都願意護著蕭源,等蕭公回來,然後光明正大的上門提親,就算被趕他也不怕,一次不行,可以十次、二十次……但是蕭公殉國了,如果他現在上門提親,從霍大哥娶盧佩玉、盧家答應的那麼順利,就知道蕭家人應該會答應的,但——這樣的他和趁人之危的小人有什麼區別?他說過沒有人可以逼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許先生欲言又止,最後長長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盧佩玉一反之前下午才來的習慣,早上就到了,還帶了一副棋兩小壺酒,“我陪你下棋、你陪我喝酒。”盧佩玉說,自從上次她醉醺醺的從蕭源處回去後,霍行之就極少許她碰酒了,生怕她成一個酒鬼。
“好。”蕭源一笑,讓丫鬟把地衣鋪到視窗向陽處。
突然門外響起了震天的吹鑼打鼓的聲音,蕭源驚訝的挑眉,“這是什麼聲音?”明鸞街不是已經被隔離出來了嗎?貌似霍淵手下只有少數幾家高階武將家裡才能住在這裡的。
盧佩玉也搖頭不知。
一個小丫鬟出去探了一會,進來笑道:“是有人娶親呢!”
“娶親怎麼早上就開始了?”盧佩玉很驚訝。
練兒聽到熱鬧的聲音,可憐兮兮的拉著蕭源的衣袖,“姑姑,我要去玩。”這些天他被許先生拘著整天練大字,不聽話就挨板子,日子過得苦不堪言,難得許先生這幾天忙,倒是便宜這小肉球。
蕭源見他可憐,將他摟在懷裡親了一口,“好,姑姑帶你去閣樓上看熱鬧好不好?”許先生的嚴厲她也知道,但練兒是蕭家未來的頂樑柱,必定要成長起來,一味的寵溺肯定不行,她狠不下心,就讓別人來扮黑臉吧。這家裡有一個小小的閣樓,開窗就能看見外面街上。
“好!”練兒興奮的跳了起來,此時鑼鼓聲越來越近,練兒著急的拉著蕭源往閣樓跑,慌得丫鬟們忙在後面追,萬一姑娘摔倒了怎麼辦?
蕭源隨著練兒上了閣樓,才開窗,抬眼就見一名面如冠玉的新郎滿臉笑容的騎著馬,應付著前來賀喜的諸人。蕭源看到那名新郎的時候,先是震驚詫異,緊接著又升起一股狂喜,怎麼是他!他來徐州了,那麼爹爹是不是也離開秦州了?
“你認識那新郎?”盧佩玉問。
蕭源搖了搖頭,又點點頭,見盧佩玉一臉迷糊,“那是李家大郎君。”
“哦,原來是他,難怪可以在明鸞街上娶親。”盧佩玉說。
“你知道他?”蕭源追問。
盧佩玉見她過分激動的表情,怔了怔,隨即瞭然,對她輕輕的搖頭,“元兒,李大郎君在突厥圍城前,就被李將軍送走了。他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到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