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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神透著冰冷的厭惡和焦躁,她搖晃安茉的身體就像抖著做完飯的圍裙那樣輕鬆。安茉不停的點頭,竭力不發出哭泣的聲音。她看到奶奶的房間視窗處,老太太湊到窗玻璃上,透著薄薄的霜花往外哈著氣,看著大門口的安茉和她媽媽。安茉奶奶渾濁的眼神都皺在不相干的淡漠裡。二叔家的兒子小宇也順著安茉奶奶哈氣哈出來的地方往外看著廁所矮牆上的安茉。安茉媽媽看到有人在看她,更加不耐煩的嘟唸了安茉兩句:血哩媽兒(諧音:北方當地俗語,就是指某人受不得一點兒痛或者不舒服)安茉的左眼處腫了好多天,這影響了她的左眼視力和看東西的範圍,她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大的力道竟然沒有造成額骨或者眉骨碎裂。安茉對著鏡子看著自己腫的不堪的左眉骨和上眼皮,她自己都嫌惡自己的這種樣子。小仝就整天對著腫了左眉骨的安茉嚷著:獨眼龍,獨眼龍。結了婚的三姨偶爾來安茉媽媽家串門,看到安茉那副樣子,三姨不禁難過起來,她摸著安茉的頭埋怨安茉媽,“姐啊,安茉在咱媽那兒,可是好好的囫圇的一個人,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這要是撞瞎了眼睛這輩子怎麼辦啊?”“是她自己不小心,我看的過來嗎?你們多點兒事兒,我每天多少事兒?”安茉媽媽扁著嘴,嘟嘟念念的嘮叨著她的不容易。“姐啊,還是去醫院給孩子縫幾針吧,這兒的傷口這麼大,長大了會落疤的……”三姨雖然沒多喜歡安茉,但看到安茉這才回到家沒兩天就撞破了左眉骨,多少還是沒辦法接受。就好比我們不喜歡流浪狗流浪貓,若是看到它們被打殘了腿腳,或是橫屍馬路,照樣沒辦法接受那種殘忍的感覺一樣。“我沒那個精力,她要是有本事將來自己捯飭去,誰家孩子不磕磕碰碰的,摔一下能死啊?”安茉媽媽不耐煩的抱過小仝,在大茶缸裡用滾燙的熱水幫他沖泡了大方塊的硬硬的餅乾喂著,小仝一邊吃一邊拿起一塊沒泡的大餅乾朝安茉炫耀著,“就不給你吃,就不給你吃。”“姐,你說話我就不愛聽,你打小兒的時候,媽讓你磕著了還是碰著了?”三姨不客氣的頂了安茉媽一句,就算不是為安茉說話,也得幫外婆說兩句,難道外婆外公薄待了安茉媽媽嗎?“行了,小時候不都是拴著繩子捆到地頭嗎?”安茉媽也火大了,她也不是沒受過罪。“姐,你拍你自己的良心,咱媽可是三個大姊妹全都一起捆著,沒偏過你也沒向過你好不好?”三姨一把拿走小仝手裡炫耀的大餅乾塊,塞給旁邊的安茉,“吃吧。”小仝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打翻了喂他的大茶缸,裡面的餅乾糊糊灑了一炕。安茉腫著青紫色的左眼眶,半仰著頭看著手裡的大餅乾塊,她沒敢吃。“拿來!沒看見弟弟哭嗎?”安茉媽媽陰著臉拿走安茉手裡的餅乾塞給小仝,小仝的哭聲這才小了下來,安茉媽媽把灑了一炕的餅乾糊糊從新抓回大茶缸,往安茉眼前一摜,“吃吧,餓癆!”安茉舉著餅乾的那隻手的姿勢還那麼保持了好久,手指頭上還沾著大餅乾塊上面的鋪面,白白的,象某段空白的記憶。安茉抿了抿嘴唇,看著眼前大茶缸裡被抓的亂亂的餅乾糊糊,上面還粘著炕上的針線頭,一段黑色的線頭。如暖如荼安茉的左眉骨剛結了疤,安茉奶奶和安茉媽之間的分家大戰就開始了。北方的老人到了年紀在養老問題上分兩種,兒子多的家庭要麼臨著過,就是每個兒子家均攤相同的時間。要麼是靠著過,就是老人相中哪個兒子,就拎著家麼事兒只跟可自己心意的兒子過,另外的兒子愛誰誰去,不樂意跟著你玩兒。安茉的奶奶選擇了靠著過,就是跟安茉的二叔一起過,條件就是目前居住的四間瓦房統統歸安茉二叔。安茉媽和安茉爸必須搬家走人,但目前居住的四間瓦房偏偏又是安茉爸一磚一瓦砌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