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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茉媽媽似乎看出安茉沒吃飽的樣子,手腳利落的把小仝吃剩的那碗飯倒到安茉碗裡,“吃吧吃吧!”“我飽了!”安茉慌忙把飯碗一推,小仝剛才吃飯的時候又是口水又是鼻涕的,安茉是在吃不下去這種飯,她開始懷念在外婆家吃飯的感覺,東西雖然沒什麼好東西但管飽,也沒人讓她吃剩飯。“那你以後就吃一碗飯,弟弟的飯都不吃?”安茉媽頗是惱火的收拾桌子,狠狠的瞪了安茉一眼。晚上睡覺的時候,安茉感覺到了冷。小仝蓋著厚厚的被子睡在熱炕頭,其次是媽媽和爸爸。安茉被放在炕梢睡,她蜷縮著身體,整個被子都捲到身上還是冷,在外婆家,安茉是睡熱炕頭的,大部分的時候外婆會摟著她。北方的天氣冷,縣城的人燒一半柴火一半煤。被子是厚厚的,耐到後半夜灶間的火退了,炕梢就會更冷。安茉爸爸的呼嚕聲伴隨著後半夜的寒冷,安茉竟然很沒出息的凍哭了。她不敢出聲音,只好咬著被子角。安茉的眼淚順著眼角淌到枕巾上,她從來沒覺得縣城的夜晚會這麼冷,冷到她的眼淚都是涼涼的。傷如殤年第二早上起床,安茉的枕巾和被子邊被淚水浸溼的地方留下印子。疊被子的時候,安茉媽皺了很久的眉頭撇著安茉,“這麼大了,還流口水。”安茉沒吭聲,她不想解釋那是自己後半夜的淚水。這個新家讓她很不適應,雖然縣城比外婆的屯子裡多了電燈,夜晚在白熾燈光的燈暈裡多了那麼一絲微乎其微的光亮和假想中的溫暖。但外婆家黃豆大小的煤油燈,彎垂下去的燈捻子似乎更讓安茉感覺像個家。安茉爸爸在灶間嚷嚷要吃飯,然後上班。安茉媽簡單的把被子摞到炕梢,往上搭了一塊淡粉色的毛巾被就下炕去了灶間。小仝在炕上亂跑,嘚嘚的喊著安茉聽不懂的縣城話,不時的故意撞一下安茉。安茉很識趣的坐到角落裡,她惹不起這位小祖宗,確切的說是惹不起生這個小祖宗的媽媽祖宗。“上來啊?”小仝利落的爬到了炕梢的被垛子上,熱情的向安茉發出邀請。北方人習慣把所有的被子褥子疊起來放在炕梢,安茉的被子褥子疊的倒是很有水準,方方正正,整齊的很。安茉坐著沒動,她曉得自己跟小仝沒那麼熟絡的關係。“你上來我就對你好。”小仝趴在被垛子上給安茉發出了另外一種訊號,這個訊號很要命,安茉太需要別人對她好點兒了,哪怕是假的都行。雖然縣城的媽媽家不好,但再回去外婆家又能怎樣呢?舅媽鄙夷的眼神如同強烈的勾兌了小河水的福爾馬林藥水,白喇喇的噴灑在蘋果樹的葉子。外公嚴厲的讓人透不過氣的眼神,最關鍵是別人是覺得安茉是沒人要的,在媽媽家至少說明她不是沒人要的,許是媽媽對自己剛回來還不適應,她也是有可愛的地方的,雖然到現在為止,安茉媽媽還沒有給小仝解釋她是他的姐姐。“上來啊?上來我就跟你玩兒。”小仝眨巴著大眼睛,不停在被垛子上叫著安茉,似乎是為了證明他的誠意,小仝的手一直在拍帶著牆壁發出咚咚聲。安茉從角落裡站起身,開始按照小仝的示意往被垛子上爬著。小仝齜著牙笑著看安茉往被垛子上爬,就在安茉要爬上去的時候,小仝突然兩隻手用力的一推,懸空的安茉失去重心,從被垛子上滾下去。還沒等她明白過來事兒,就聽咚的一聲,安茉的左側眉骨位置撞到了水泥窗臺的沿兒上。“好哦好哦……”小仝似乎很滿意他剛才的行為,坐在被垛子上拍著手。安茉昏昏的爬起來,看到眼前滴滴答答的淌著血,就跟下了小雨似的。安茉用手去摸下雨的地方,她的左眼什麼都看不見了,熱辣辣的血淌了進去,安茉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又怎麼了?真是個祖宗……”安茉媽和安茉爸從灶間進到正屋,看到安茉的臉上手上全是血跡,左眉骨撞破的地方滴滴答答的淌著血。“他,他……推我……”安茉的哭聲帶著恐懼,血液的顏色太過刺眼,小時候沒有多少孩子能意識到自己身體流淌的支撐生命足以存活的東西是紅色的。“好了好了,真是祖宗!”安茉媽隨手拿起地上老舊唐箱櫃子上的長卷衛生紙,拽過安茉把衛生紙按在上面,轉頭對皺眉的安茉爸爸說,“你去上班吧。”安茉爸轉身走了,安茉左眉骨流出的鮮血透過了粗糙的衛生紙,安茉哭的更厲害了。安茉媽不耐煩的抱起安茉走了出去,三月份春寒料峭的寒氣裡透著冷意,安茉哭泣的聲音打破了早上的安靜,她的身體不停的抖著。“再哭?你再哭我就把你丟到街上不要了!”安茉媽煩躁的把安茉放到大門口處廁所的牆上,又給她換了一遍衛生紙。安茉便不敢再哭,她最怕的就是別人不要自己。雖然委屈,傷口處還在疼,血倒是流了慢了些。安茉強忍著哽咽和抽噎,死死的抓著媽媽的衣服不放,廁所的矮牆很窄,安茉害怕自己掉下去。“不準再哭,聽見沒有?”媽媽又一次警告了安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