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霖愣了一下,心照不宣地苦笑道:“如果再晚十年,不,哪怕八年,都可以搏一搏。確實可惜啊!”
華人數量太少,各工業村預備隊剛施行沒幾年,準備不夠充分。而且融合是相互的,需要時間讓越南人認同越南華人。條件不成熟,現在要是有什麼想法,不僅發起政變的**會反對,連普通民眾都會反對。
內部問題解決不了,怎麼對付越盟?
張英貴豈能聽不出他倆的言外之意,深以為然地說:“是啊,別說八年,哪怕再給我們五年,都不會像現在這麼被動。”
錢新霖端起杯子,慢條斯理地說:“面對此危局,最好的辦法是裝聾作啞,等塵埃落定再作進一步打算。吳廷琰要是能熬過這一關,一切照舊;阮政詩他們要是贏了,立即總動員,擺開架勢顯示實力。
同時尋求美國方面支援,把他們逼到談判桌上,維持各工業村和下六省現狀,至於將來的事將來再說。總之,對我們而言現在最需要的是時間。”
平東工業村保安隊副隊長謝榕欲言又止地問:“錢先生,既然最好的辦法是裝糊塗,李先生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把陳世國、武安東和阮志仁他們拉進來?”
“是啊,為什麼?”
見老師朝自己看來,何天明耐心地解釋道:“外部和內部形勢這麼嚴峻,不管我們想達到什麼目的,都要團結一切能夠團結的力量。國先生、東副經理和仁主管的態度非常重要,到現在沒訊息就是好訊息,說明他們在猶豫。”
工投公司越南籍高層正在猶豫支不支援吳廷琰,這對越華文藝研究會確實是一個好訊息。
眾人反應過來,錢新霖接過話茬繼續道:“各位,形勢是很嚴峻,但沒嚴峻到不可收拾的程度。換句話說,吳家兄弟雖然不得人心,但氣數未盡。真正反對他的人就那幫沒什麼影響力的老面孔,中間派佔大多數。如果不出意外,阮政詩他們成不了事。”
傘兵旅要政變主要是不滿吳廷琰的治國作風,反對他弟弟不與參謀部商議就直接決定軍中人事任命和部隊調動。
聽起來冠冕堂皇,其實是為了利益。
**成立時間不長,他們只用了幾年就走到正常情況下需要十幾二十年才能走到的高位,二十多歲的旅長,三十多歲是師長,軍銜才少校、中校,一個個野心勃勃想當將軍,想在肩膀上扛顆將星。
普通市民班照上,日子照過,生活比之前好許多,沒危害到他們的切身利益,誰會傻呵呵跳出來造反?
至於農民,吳廷琰對他們沒那麼好,但一樣沒那麼壞。面朝黃土背朝天,政治對他們來說太願意,根本不會跳出來反對。
越盟解放區內的農民是特例。
滲透過來的北越幹部和人民軍血腥報復,鄉村自治機構被解散,鄉村幹部和地主被清算,在槍口下他們只能聽越盟的。政府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越盟佔領農村,立即反攻倒算,組織**和警察解散越盟組建的農會,血腥鎮壓那些不得不支援越盟的農民。
他們你來我往,你殺一批我殺一批,倒黴的全是農民。
結果一些不願意坐以待斃的人逃往城市,一些不願意逃亡的留在農村。隨著越盟的游擊戰越打越順手,**士氣越來越低落,漸漸失去對那些地區的控制力,最終變成現在的“解放區”。
而臨近解放區的農村,由於夾在中間生怕被兩邊清算,變成了“白皮紅心”,既給政府交稅,也給越盟交稅交糧。
韓爍似乎聽出什麼,側身問:“錢先生,李先生是不是有安排?”
錢新霖抬起胳膊看了看時間,輕描淡寫地說:“阮政詩他們成不了事,這次我們有限度的支援吳廷琰。再過二十分鐘通報,內容模稜兩可,讓他們不至於被打個措手不及。”
“然後呢?”
“然後靜觀其變。”
“吳廷琰要是命令我們支援怎麼辦?”
“別人不把工業村保安隊當回事,他對工業村保安隊一樣沒什麼信心,畢竟平東這邊人數太少,預備役人員又缺少訓練和武器裝備,就算動員起來也沒什麼大用,他會優先考慮調動周邊**平叛。”
……
與此同時,富國島指揮部終於結束了近兩個小時的討論,團結思想,達成最終決定。
李為民鏗鏘有力地命令道:“威上尉,立即向琰總統彙報有關於政變的情報,並明確表示預備軍官訓練隊堅決擁護總統;仁主管,給頭頓工業村下動員令,留一箇中隊組織預備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