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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他母親已經讓步了,他已經離婚了。

但我們卻找不到原來那種輕鬆的感覺了。

我們其實可以在一起,也終於可以在一起,但原來愛情一旦背上時間,還是不一樣的。

周夫人的情況確實不太好,她比上次我在林喬恩那裡見到她時瘦了許多,臉頰深陷下去,形容憔悴。

她見到我居然顯得很高興,拉著周啟崇說話。

我不敢隨意碰她,她的背上被開了個洞,插了根管子,把肺部的積水吸出去。

周啟崇非常自然地坐下來幫她按摩有些水腫的雙腿。

這個老人很堅強。

我一直都佩服她,得了癌症的人一般都是絕望的樣子,周夫人卻一直用一種平常心對待:“都是病,老了就會得病——這種病那種病,難道你還指望沒有癌症就能長生不老?”

我尷尬地笑笑,周啟崇不滿地喊了一聲:“媽!”

周夫人哼了一聲沒再繼續說話。

我坐了一會兒,站起來去給她收拾桌上的東西。

周夫人開始小聲說話:“我不化療了。”

周啟崇沉默一會兒沒說話。

“啟崇,化療有什麼好?難受死了。你定下來,我也安心了,讓我走的舒服點,啊?”

周啟崇還是沒說話,母子兩個沉默了好一會兒,房間裡響起周啟崇輕輕的吸氣聲。

我拿起碗筷去找水池,把房間留給他們兩個。

我洗了東西回來,在病房外面碰見蔣宜。

風塵僕僕,拎著一箱東西。

我們兩個站了一會兒,我跟她打招呼:“嗯,嗨…周啟崇說你出國了。”

蔣宜躊躇地站了一會兒,把東西遞給我:“我不進去了,你幫我把東西送進去吧。”

她說完轉身就要走,我嘆口氣叫住她:“蔣…小姐,介不介意跟我去喝杯咖啡?”

我帶著蔣宜在醫院樓下找了家人很少的咖啡店。

我不敢喝咖啡,只要了杯白水。

蔣宜要了杯卡布奇諾,用小勺一下一下撥弄咖啡上漸漸沉下去的奶粉。

“周阿姨情況怎麼樣?”她低頭看著咖啡問我。

我答道:“不太好。——我剛剛聽她說,她不想化療了。”

咖啡“噗”地濺起一小朵,蔣宜低著頭用手抹眼睛。

我遞給她一張紙巾,她一邊擦眼淚一邊哽咽道:“我喜歡周啟崇。”

我在心裡默默吐槽:我知道啊,不然哪個女的會明知道他是同志還嫁給他。

“我在醫院當實習生的時候就見過他照顧周阿姨,”蔣宜道:“我當時就覺得,這個男人很細心,以後如果要找個老公,我肯定得找他這樣的。”

我喝了一口水,儘量用溫和的語調問出心底的疑問:“蔣宜,你有那麼好的家庭條件,自己條件也很好,為什麼非要選擇一個同志?”

“因為我喜歡他,”蔣宜終於抬起頭來,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我不覺得我有哪一點比不上你——你還是個男人。”

我簡直無言以對,默默喝水。

“我知道他跟你在一起,但周阿姨肯定不會同意。”蔣宜淡淡地說:“我覺得只要結婚了就好了,他總會發現,我就算不是你沈江佑,也可以給他一個家,或者一個孩子。”

我道:“他的性取向是天生的——他就喜歡男人。”

“同志結婚的多了去了,”蔣宜說:“我跟那些同妻不同的是,我一直知道他是個同志,我也有他母親支援,我們憑什麼不能在一起?”

她說話聲音有些急,然後漸漸冷靜下來,呷了一口咖啡,抿著嘴唇說:“只要他願意結婚,就算他妥協了。他總會發現兩個人過日子,男人女人沒什麼不同——我還能給他更多。”

我攤攤手,摸摸鼻子,不說話了。

我們兩個一起沉默下來,她過了許久才重新開口:

“但我等不下去了。”

“阿姨身體越來越不好,本來只要阿姨好好的,再過幾年,他不可能離開得了我們的家,但如果阿姨現在不在了,他肯定會跟我離婚。與其讓他趕我走,不如我自己走。”

“你父母呢?他們知道嗎?”我問她。

“為什麼要讓他們知道?”她不屑地看我一眼:“他們本來就不喜歡周啟崇——這裡是華夏,又不是加拿大,讓他們越洋來管我嗎?”

我看著她把咖啡喝完,嘆了口氣:“蔣宜,你從來沒覺得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