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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他臉上拍了拍,眯著眼睛問:“你還想說什麼?”

周啟崇看著刀面的銀色反光,正色道:“當然,他們完全不顧及你的感情,這是不對的。”

我滿意了,將小刀放下:“很好,准許你用正常的刀片刮鬍子。”

周啟崇摸摸我的頭:“高興點兒了?”

“還好。”我百無聊賴地靠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雙目無神地發呆。

周啟崇道:“別想了,還有兩個月就走了。”

“只有兩個月了?”我問。

周啟崇勾著我的手指晃了晃,銀色的戒指在陽光中劃出漂亮的一道光弧。

他開始轉移話題:“想去做什麼?”

我想了想,壞笑道:“去撒哈拉?你不是想在那兒當野人嗎?”

這是周啟崇高中時的夢想,自從班級活動看了部紀錄片後,他就迷上了那裡的黃沙和野獸,曾經寫過篇作文說他的夢想就是放逐自己去沙漠流浪。

周啟崇沒臉沒皮地道:“那是以前,現在得養家了,怎麼還能去那種地方。”

我鼓勵他道:“你當然可以去,記得每天拍張照片告訴我你還活著。”

他捏了捏我的腿:“唔,反正你們這些高材生是隻喜歡呆在家裡的——等著把你身體調理好,”說著,他挑著眉揉了揉我的肚子:“到時候帶你去看極光。”

“極光?那有什麼好看的,”我不以為然:“又亮又刺眼,還不如——”

“——還不如躺在家裡好好睡覺。”周啟崇接道。

我笑著把他的手拿開,嘴上反駁道:“本來就是,我都好久沒好好睡過覺了。”

周啟崇眉頭皺了皺,露出些心疼的神色:“你在想什麼?——晚上翻來覆去的。”

我抿了抿嘴,否認道:“沒想什麼,就是睡不著。”

周啟崇“嗯哼”了一聲,站起來去翻藥櫃:“你不會又買安眠藥了吧?”

“沒有,”我有點惱火他總抓著這件事不放:“你自己翻,翻出一片來我跟你姓。”

“你本來就跟我姓,”周啟崇一邊說一邊將幾個藥瓶全部開啟檢查:“周沈氏。”

我“哈”了一聲:“難為你還記得該怎麼排名字。”

周啟崇翻箱倒櫃檢查安眠藥半天,終於悻悻住手去洗手弄水果,一邊給我提建議:“你就沒想過數個羊什麼的?”

我蹲在冰箱旁的籃裡找想吃的水果,頭也不抬地拒絕:“數了,沒用。”

周啟崇道:“怎麼可能沒用!”

我怒道:“節奏不對!”

周啟崇奇道:“要什麼節奏——有什麼好不對的,順著數不就好了?你又不是小學生,難道還有什麼數字上限不成?”

我被他逼得脫口而出:“你自己呼吸不對!”

水聲停了,周啟崇擦著手,饒有興味地打量我:“你等會兒,”他帶著些痞氣地吹了個口哨,笑眯眯地“嘿”了一聲:“了了,你數我呼吸?”

“誰數你呼吸!”我惱羞成怒,索性一口氣說完:“本來就安靜!你呼吸一下長一下短的!我怎麼睡得著?!”

周啟崇不笑了,靜靜地看我半晌:“你在擔心什麼?了了——我好了,真的。”

我沉默地站了一會兒,頹然嘆了口氣:“我不知道。”

周啟崇一語不發地拉我坐下,給我削蘋果。

他削得很狠,果肉被削了大半——我有點希望這個蘋果是給他自己的。

蘋果還是被遞給了我,周啟崇拿著水果刀把玩,隨口又問了一次:“了了,你在擔心什麼?”

我拿著蘋果難以下嚥,被他追問,只得慢吞吞答道:“我只是怕你什麼時候呼吸停了。”

我都覺得自己矯情得足夠可以——但自從周啟崇上次受傷,我就意識到,單是我們兩個願意和希望能夠在一起,是遠遠不夠的。

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

子彈離他的心臟只差一點,我現在看他都覺得有點像賺來的。

令我焦慮的是,這種不安感並沒有隨著他身體的痊癒而減少——在我決定再留下來三個月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兩個又被絆住了。禁區的路太難走,我現在回頭看看,都會難以置信自己曾經走來過,然後再茫茫然看看前方,卻只覺得越靠近結局就越慌張。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於三個月後的離開。

三個月後就離開,若是撐不到三個月呢?

這個期限既讓我渴望又讓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