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能如你一樣掌控一切時,華音閣的劫難也就到了。”他抬起頭,望著他,聲音顯得無比蒼老:“你彷彿因為破壞而生,你會破壞掉所有的制度,所有的規則,因此,也破壞了華音閣的未來。”卓王孫注視著他,一字字道:“我就是華音閣的未來。”步劍塵呆呆地望著他,似乎也為他話中無盡的氣勢所攝。他終於點了點頭:“很好,可惜我看不到這未來了”他望向郭敖:“我一生都為華音閣奔勞,現在老了,也不想再去別處了。你若是答應我放了郭敖,就取了我的性命吧。他落到今日之慘,未始沒有我的過錯”他看了郭敖一眼,郭敖大笑道:“步叔叔,我乃奸賊嚴嵩之親子,跟於長空沒有半點關係,你又何須獻這個殷勤呢?快快走吧,小鸞還等著你呢!”步劍塵搖搖頭,道:“我只知道我答應過閣主,要找到你,好好照顧你。你是不是閣主的兒子,我並不知道!”郭敖一怔,開始大笑,歇斯底里地大笑。步劍塵不再看他,黯然對卓王孫道:“我只有一個女兒,你知道她是無辜的。”卓王孫面容一肅,道:“我會好好照顧小鸞的你智謀空絕天下,為人堅忍,我若不殺你,華音閣不安。”步劍塵笑了笑,道:“我知道,所以我一直為你留著這柄劍。”他輕輕地從身後掣出一柄青鬱的重劍,交到卓王孫手中。昧爽劍。文王伐紂之劍。以下易上之劍。改朝換代之劍。血亂長空。卓王孫葬劍於地,而後慢慢轉身,盯住崇軒。“你便是財神。”眾人聳然動容,無論誰都想不到,執華音閣牛耳的三大元老之中最為神秘的財神,居然是天羅教的教主崇軒!崇軒臉色蒼白,笑了笑,道:“這個秘密,本來只有我和仲君知道的。”卓王孫道:“她和你共同策劃了這場密謀,耗時十年,動用人力物力無數,為的又是什麼?”崇軒道:“華音閣有意一統武林,但卻不願揹負惡名,於是派我潛入天羅教,想借著魔教之手,掃平天下,然後再與華音閣裡應外合,殄滅魔教。如此,則美譽、聲望、權勢皆歸華音閣所有,武林中門派紛爭,互相殺戮的日子,也算有了個盡頭。”卓王孫點頭道:“這個計策很好,但要取得天羅教的信任,並非易事。”崇軒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的確不易,我花了三年的時間,才坐上副教主的位置。然而更難的,卻是讓天羅教得到足以替華音閣肅清天下的實力。為此,我先集齊了四天令,再遠走千里,前往藏邊樂勝倫宮掘出天羅寶藏。又花了無數的心血,才讓其中的秘魔之影得以重新使用。”十年,十年的苦心經營,他讓本在於長空劍下凋零的天羅教重振聲威,橫掃武林,這其中付出了多少心血,多少代價。卓王孫點了點頭:“在此之間,仲君也該幫了你不少忙罷?”崇軒道:“於閣主去世後,她是唯一知道我身份之人,當初擊殺蕭長野,也是受我所託。”卓王孫道:“蕭長野武功極高,當年雖決心退隱江湖,然而難保不有出山的一天,更何況尹繡瑚並不是一個耐得住隱居的女人。我若是你,也會這麼做。”崇軒也一笑道:“我們本來就是一類人。”卓王孫道:“我只是不明白,當初君山一戰,你被逼入絕境,卻為何依舊不肯向步劍塵說明身份?”崇軒苦笑道:“少林、武當已滅,峨嵋也危在旦夕。自那時起,華音閣出手討伐天羅教,贏得無上聲望,就已是計劃的一部分。為了讓這個計劃更像一點,仲君和我並沒有讓步劍塵知道我的身份。”他看了卓王孫一眼,淡淡笑道:“不過你放心,那時你殺不了我,因為仲君就在一旁,若到最後關頭,她一定會出手。”卓王孫盯著他,突然道:“你當時也很想與我一戰罷?”崇軒一怔,隨即笑了:“的確,我那時出手,是想將你斃於劍下。”卓王孫冷冷道:“也是為了那個預言?”崇軒道:“我並不相信什麼預言,只是覺得,你若一天活著,丹真就一天不能獲得自由。殺了你,她再不會尋覓四方,再不會為虛無縹緲的神示、預言痛苦”他淡淡笑了:“我也曾讓鐵恨做我的替身,本想你死在他的血鷹之下,可惜機緣巧合,我始終沒能殺得了你。”
第二部分 尾聲
卓王孫淡然道:“不必遺憾,因為天下沒有人能殺得了我。我只是在想,為什麼你和仲君的計劃最終沒有執行完呢?”沒有執行完?崇軒再度苦笑了。的確,按照計劃,他應該在恰當的時候,和華音閣裡應外合,將天羅教完全滅絕。然而,十年了,他寄身西崑崙山,經營著這塊原本貧瘠偏僻之地。每一個天羅教眾都將他奉為神明,以為他能帶領著他們走向中興。正是這種崇敬與熱情,時時讓他覺得迷茫。曾幾何時,他也曾一次次憧憬著自己計劃實現的那一天,那時天下將沒有派別,沒有爭鬥,有的只是一個輝煌無比的名字――華音閣。但當這一天真的就要來到之時,他卻遲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