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戰場。
阮伯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面板略黑,但濃眉大眼,挺耐看,應該是越南美男子,中文說的極為流利,若不是早知道他的身份,怕多半將他看為國人。
“下邦使臣阮伯齋參見將軍大人!”見葉昭進偏廳,阮伯齋忙躬身見禮。
這幾日自有官員接待他,接風宴廣東巡撫柏貴親自到場,也算面子給了足足的。
“不必拘禮,遠來辛苦,坐!”葉昭落座後,微笑打量著他。
小婢奉上香茶,那釉上彩骨瓷茶杯令阮伯齋就一陣讚歎,中原地傑人靈,瓷器工藝令人歎為觀止。
阮伯齋又看向葉昭,拱手誠摯的道:“將軍威名,下官心慕之,將軍破羅剎,克英法二夷,播中國之威,揚天朝之德,鄙國國主也甚為欽慕。”打量著這位少年統帥,阮伯齋是極為吃驚的。
雖然第一次中英戰爭後,越南國內對北方這個強大的帝國漸漸懷疑起來,但毫無疑問,從古至今,獲得中國皇帝的冊封乃是穩定越南國王皇權的唯一途徑,獲得中國皇帝的冊封,國主才能確立對內對外的權威,就算這個帝國越來越表現的虛弱無力,對於越南國,仍然是一個無法逾越的龐然大物。
宗主國衰落,越南君主臣子都極為憂心,就算在內心一直認定越南國與北方宗主國平起平坐,可若失去了北方帝國的庇護,阮朝只怕也是大廈將傾。
可不是,保樂州農氏一族連橫黎朝舊部之後突然起事,聽聞乃是廣西髮匪被驅逐南遁而起,若不是北國動盪,越南國又豈會如此災禍連連,戰亂紛起?
如今聽聞中國南疆平定,國主及眾臣都大大鬆了口氣。
而自己對面的這位漂亮文秀的少年貴胄,就是傳聞中戰勝西洋紅毛鬼的統帥,阮伯齋又如何不吃驚?
來中國之前,國主再三叮囑,要仔細觀察名叫景祥的這位中國統帥,看是何等人物,所言所行,事無鉅細,都要記下回稟。
可真想不到,是一位也就二十歲的少年,漂漂亮亮斯斯文文,可坐在那兒,自有一股無形的威嚴。
第十五章 惡人的新玩具
“我寫信給貴國國主請善待法蘭西傳教士一說,非懼法夷強橫,但我東方禮儀之邦,豈可亂殺亂捕?這國家之間,有國家之間的相處之道,也有這麼一門規矩。若擔心其異教邪說蠱惑人心,只管逐出去就是。”
葉昭品著茶,淡淡的說。
阮伯齋實則對於嗣德帝濫殺傳教士也不怎麼認同,但自不會在葉昭面前指摘君主之非,更為其嗣德帝辯解道:“法蘭西傳教士邪魔附體,心智頑固,死也不肯離去,何況那些教民也都鐵了心的維護,無奈,才出了這一了百了的下策。”
葉昭微微點頭:“我知道你們的難處,我大清又何嘗不難?這千年未遇之變局,西夷來勢洶洶,滿腦子又都是些邪魔外道,可能怎麼辦?只能和他們立規矩,不能全由他們說了算,可立了規矩,方了圓了咱都得守著不是?一樣的理兒,這規矩立好了,他捏著鼻子也得守。其中的差別不過立規矩時到底是咱作主呢,還是他話事。”
阮伯齋連連點頭,他一直也覺得同西夷打交道,躲著藏著不是辦法,籤草約應付人家更沒門,你是在應付事,可人家真拿那一款款的章程做真。
葉昭放下了手中茶杯:“總之這世道再怎麼變吧,可萬法不離其宗,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伯齋受教了!”阮伯齋拱了拱手,一臉的求知慾,中國本就地傑人靈,可偏偏對書籍管理極嚴格,記得二十多歲時看了本粵刻西廂記,當時心馳神往,中華果然都是風流人物,就算這男女之情,也可以這般百折千回纏綿繾綣。
軍國之事,就更比不得了,就算皇上自稱大越皇帝,自認南方霸主,可君臣誰心裡不明鏡似的?在中原人眼裡,越南實乃蠻夷之地,國卑人微,這心裡隱隱約約的自卑感和希望中原王國認可的虛榮感,自交南脫離中原版圖後可就在一個個崛起的部族中生根發芽、揮之不去。
阮伯齋又一臉求肯道:“將軍大人,伯齋此來還有個不情之請,我國國內亂賊紛起,私出外夷,誘教為匪,國主心急如焚,此因中原王威未至,以致匪民不服教化,國主懇請將軍提一精銳天師富春耀武,則百夷皆服,安南無憂。”
葉昭卻不知道越南黎朝舊部鬧得這般厲害,竟然使得嗣德帝向自己求援,現時寮國山區等地部落在越南人眼中也為蠻夷,而叛亂的黎朝舊部多從寮國山區發展力量,是以阮伯齋才有“亂賊私出外夷,誘教為匪”之說。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