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淑貞就開始抹淚。
葉昭拍了拍她的肩,說道:“平安就好,這些日子可委屈你了。”淑貞在鄉下已經躲了數月,日日擔驚受怕,人也消瘦了一圈。
崇綺一直盡心盡力為北國辦差,當年還甚得六王喜愛,但南北戰事吃緊時,誰也說不準將來怎樣,崇綺就偷偷將淑貞送去了鄉下躲藏。
“走吧,咱去看看二叔。”葉昭笑著說。
淑貞拿手帕拭淚,輕輕點頭。可真想不到哥哥會做皇帝,可看著府裡甲冑森嚴的衛士,又不得不令她知道,哥哥早已今非昔比。
在京城圈子,哥哥的形象也是一日三變,最開始,被人說得冷酷無情、忤逆作亂,到後來就是欺君罔上、奸詐權臣,而最近,京城貴族圈子再談論哥哥,可就謹慎多了,甚至以前猛烈抨擊哥哥的貴婦,也有改口的,開始說甚麼仔細想想,乾王英明剛毅,比聖祖也不遑多讓。
不管她們說甚麼,淑貞都知道,京城貴族,都怕哥哥,怕的要死,可是,哥哥真的有這麼可怕麼?
“老妹,現今咱玩具可多了,回頭哥教你打靶!不好,打打殺殺不好,對了,南邊有種說話機,你倒可以見識一下,咱紫禁城旁的不動,將來這說話機可都得安妥當。”向外走的時候,葉昭冥思苦想。
彷彿又見到了當年經常發明些小玩意逗自己開心的哥哥,淑貞鼻子酸酸的,輕輕點頭。
走在葉昭和淑貞身後,崇綺心裡多少有些忐忑,他一直為六王效力,更阻撓淑貞給南國寫信,現今南勝北敗,眼見就是攝政王一統天下之局,可不知道攝政王或者說未來的新皇如何處置自己。
要知道杜翰等人,雖然出城請降,但同樣被打入了大牢,同時被抓捕的權貴不知凡幾,據南朝官吏說,投降固然從寬,但因為這些人助紂為孽,都犯有叛國罪、戰爭罪等等,需要南朝成立特別委員會為他們一一審理定罪。
被打入大牢,雖也有後悔投降的,早知如此不如跟隨六王逃亡,但事已至此,後悔又有何用?何況就算不降,南國軍馬強攻,怕不半日,北京城必被攻破。
京城長街,到處空蕩蕩的,只見到往來巡邏的南國士卒,幾乎見不到什麼行人,繁華的京師宛如變成死寂之城。
令淑貞始料未及的是,在二叔府邸吃了閉門羹,府里人回話,老爺臥病在床,誰也不見。
看哥哥侍從的眼神,把淑貞嚇了一跳,真怕他們拔槍射殺了那忠心的老僕,可哥哥只是笑了笑,說:“回府。”
淑貞這才放心,哥哥,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哥哥。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勝寒
回到鄭王府,卻是滿洲宗室來賀,睿親王仁壽、豫親王本格、怡親王載垣為首,跟了十幾位貝勒、貝子、國公。
禮親王世鐸雖降,但其多為六王出謀劃策,更親自監斬殺害被俘平遠軍士兵,是以被鋃鐺下獄,等待審判。
此外上千名親王、郡王、貝勒、貝子以及閒散宗室跟隨六王逃去關外。
葉昭態度極為和善,與眾人說笑閒聊,眾宗室心中漸漸安定,平遠軍破城,他們人人自危,再見世鐸下獄,就更都惶惶不可終日。
景祥此人,實在高深莫測,在京城出名的紈絝子弟,可這一放出京,就如入海蛟龍,提三尺劍,十年間橫掃天下,震懾西夷,雄才大略,太祖高皇帝遠遠不及。今新朝氣象已成,宗室子弟,就算被其全部斬殺,也斷無反抗餘地,眾人又如何不心中驚怖?
品口茶,葉昭笑著看向仁壽,說道:“睿王,德斌過兩日也就該到了,你們父子團聚,可算我沒瞎忙活一場,德斌啊,現在可是總理廣東巡捕事,可能幹著呢。”
仁壽忙站起道:“不敢,不敢當殿下如此稱呼,臣年邁力衰,等德斌那孩子回京,臣即遜位。”將親王傳給德斌是最穩妥的作法,聖心難測,雖看他笑語如珠,可誰知道心內怎麼想,但德斌與他親厚無比,傳位與德斌,自己這一脈可保不絕。
葉昭笑了笑,慢慢吹著茶葉沫,說道:“此事啊,再議。”略一沉吟,道:“我是這麼想的,等同治帝來京即位,新朝設議政院,其職便是稽核新朝各法典法規,監督新朝政務院之運作,諸位呢,都進議政院,為新朝效命。”
仁壽等知道他說的客氣,等同治來京云云只是託辭,他們自也不知道什麼是議政院,但聽來倒是頗有份量,至少比他們閒散的好,都呆了呆,忙謝恩,莫說聽起來這結局還不壞,就算人人被貶回家做布衣,可也沒反抗餘地不是?
趁新朝立,將議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