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東宮點點頭。
我也懶得表現驚訝之情了,直接問老師:“師父,遺詔的內容是什麼?不知道的話,我可不好判斷。”
眼角窺著東宮,見他有些不安地捻了捻衣角,我心底也替他鬱悶:這皇家大事啊,怎麼還問一個與此無關的小孩的主意呢?我也不知道師父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且先試探著。
“那詔書,罪己在前,懲奸在後。”姬山翁回憶地眯起眼,彷彿回到了他年輕的時候,“咳,那奸,說來慚愧,就是咱秦氏姐弟幾個,那做姐姐的乃是如今的太后,當年的側妃。老夫那時是厚著臉皮將詔書給攔了下來,不讓宮人送到老太師手上……否則,秦氏一族早就被太師滅門了!”
“私瞞先王遺詔是大罪!姬山先生,父皇不知出於何種考量,對你不僅免罪,更封為‘顧命守詔御常司’。而本宮此行也並非為了查清當年原委,只求一事,那就是請先生將遺詔交給本宮。”
我開口道:“可是這種事情不必查,也能清楚原委吧?”
“哦?”東宮奇了,“那是怎麼回事,你先說來聽聽?”
師父就在面前,我自然要好好表現了,清清嗓子,道:“既然當初家師能攔下遺詔,由此必然可推知,家師在宮人甚至繼位的儲君眼裡,說話是有分量的。這分量也許是權,也許是智。秦斯斗膽猜測兩者皆有。”
姬山翁頷首。
不用說也能想到當時的情勢,應該是他仗著姐姐的勢力,攔下先王詔書,然後巧舌如簧勸說元啟皇帝暫時不要動殺機,將詔書先擱置著,“在需要的時候,自然會出現”。
“殷三少爺,哦,不,東宮殿下。”師父道,“你有沒有興趣聽聽當年的真相?”
第三十一節 決定權在我手上
“殷三少爺,哦,不,東宮殿下。”師父道,“你有沒有興趣聽聽當年的真相?”
東宮想了想,回答道:“不了。請把遺詔給本宮吧!從此以後,先生與秦氏就再也沒有干係。”
“誰的口諭?”姬山翁坐正了身子,嚴肅地問。
“父皇,元啟帝。”
“此言當真?”
“先生對父皇說過,如果想要回那遺詔,必須他親自來尋你,否則先生絕對不會將遺詔輕易交出。”東宮說著,取出一枚玉扳指,放在席上,“父皇忙於征討侵犯疆界的蠻夷,無法到南方遠地的姬山來,所以給了本宮這個,作為他想要使用先王遺詔的憑證。”
姬山翁瞥我一眼,道:“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它也不能開口說話,怎樣證明?”原來,他看我的意思就是:娃娃,我要用從你那裡學的句子了哦。
我偷偷笑。
東宮卻怒了,咚地一拳擂在席上:“老先生,還需要什麼證明!證明我是不是太子嗎?莫非你打算背棄承諾,不把遺詔交出來了?”
姬山翁樂呵呵地站起來,走到我身邊,俯身悄悄說道:“娃娃,要怎麼辦就隨便你了。那個遺詔,在藏書屋裡面放著,跟前朝史書收在一起……是可以將當今太后一族滅門的詔書,就算要給他,也不能是經過老夫的手,明白吧?”
拍拍我的肩,他帶著高深莫測的表情,踱出門去。
一滴冷汗掛在我額頭上——原來就是那個被老鼠咬過的長盒子裡面裝的東西?
——雖然不指望你像徐老那樣燒香供起來,但是至少要放在老鼠咬不到的地方吧……
定了定神,我接過老師的爛攤子,對東宮道:“三公子……”
他歪著頭看我,似乎正在猜測我的想法。
我說:“三公子,很抱歉,遺詔現在還不能給你!”
沒錯,師父的意思是可以鬆口了,把東西交給東宮,然後置身事外。但是,為了東宮著想,我必須再把這詔書攔下一次!
東宮怔忡:“什麼?”
“還不是時候,三公子。”我對他解釋道,“就算基於禮教,皇上無法對秦太后不利,那定國公等一干秦氏子孫,他還是能夠加以抑制的。若是皇上真的有心處理盤踞在你身邊的秦氏一族,根本就不需要先王的遺詔——”
東宮打斷了我的話:“可是他經年累月忙於拓展版圖,根本就不管朝中宮中的事情!朝廷上面什麼要事都是幾個閣老(內閣成員)說了算,宮裡的事情,太后說了算!而閣老裡面又有一半都是太后的人!”
他憤憤地繼續道:“本宮怎麼辦?少師少保少傅,都是太后的眼線!出了任何小事,她立馬就知道,甚至敢用前朝廢立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