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李隆基細細的讀著這份報告,他眼光閃爍,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李清這個名字卻深深地印在了李隆基的腦海之中。
良久,他放下報告,提硃筆在冊封獨孤氏之女為靜樂公主的詔書上,眉批了一個‘許’字,由她出嫁契丹松漠都督李懷節。
第一百章 相親(上)
卿崔翹是長安城出了名的懼內,崔翹的妻子姓李,沒是長一輩的大唐郡主,寧王之女,李琳的胞妹,李驚雁的姑姑,她年輕那會兒,長安年少為卿狂,玩夠了、瘋夠了、風流夠了,她便想起了終身大事,得尋個窩了,皇帝女兒不愁嫁,這皇帝的侄女也不愁嫁,李小姑眼一挑便看中了風華正茂的新科探花崔翹,可憐崔翹的花還沒有來得及探,便被大唐皇帝笑咪咪地拍了拍肩膀,“朕給你做個媒。”於是,雁塔留名後,洞房花燭前,便娶了新婦,六禮一概從簡,又過不到半年便生下了崔翹的兒子,急得崔翹到處給人解釋,“這個、這個,是賞花摔一跤,早產了!早產了!”
這崔夫人出身皇家,自然規矩要比別人多些,最大的規矩便是崔翹只許愛她一人,這放在今天是正常的,可在唐朝,卻真是可憐了崔探花。他只有一妻,這實在和他的身份不相符,也和唐制不符,朝中大臣哪個不是妻妾滿堂,子孫興旺,連皇上都看不下去,幾次暗示他可以納幾房妾,多留幾根菸火,不要等他百年後,墳上的草長得比人還高都沒有人來修理。
崔翹何嘗不想納妾,只是、只是他敢嗎?人說不在沉默中爆發,便在沉默中死亡,崔翹屬於後一類,寧王歉疚於他,便屢屢向李隆基舉薦,於是崔翹的官一年年坐大了,膽兒卻一天天脫水。
崔翹有一子一女,兒子受蔭得官,現為太倉縣主簿,已娶妻生子,女兒名喚崔柳柳,今年十七歲,與李驚雁同歲,她從小便被母親捧成寶,脾氣嬌縱,長大後姿容俏麗,也漸漸成了長安年少追逐的物件,這眼看也到了女大當嫁的年齡,為了補償崔翹兒子少的遺憾,也為了將女兒永遠留在身邊,崔夫人便想著招贅一個上門女婿做半兒,自然應徵者無數,但至今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
昨日崔翹陪李清見東宮,見太子頗器重他,便動了招他上門的念頭,只是這種事他的決策權在家中排第三,須將李清引入家中面試才行,便邀了李清今夜到家中吃頓便飯。
崔夫人已年長色衰,風流之心漸收,但卻養成了另一種愛好,收集小道訊息,尤其是王公大臣的緋聞,這宮裡宮外,長安里巷,要是被她發現了任何古怪或不同於尋常的事兒,她可一定會想法子探個究竟,不找出其中原委是絕不罷休的。
崔夫人徐娘半老,但保養有術,面板白皙細嫩,彷彿三十如許,容顏還依稀可以看出從前的美豔,歲月畢竟無情,已經在她臉上留下了無法消除的痕跡,豐滿的嘴唇變成了薄薄兩片,不再有讚美的聲音,只有日復一日的挖苦和譏諷,她年輕時的鳳眼也縮成三角眼,眼光也從秋水含煙變成銳利刻薄,或許是她肚子需要裝的小道訊息太多,身子也得配合,所以便將唐朝的審美標準大大地誇張一番。
聽丈夫說今晚有個年輕才俊要給她面試,崔夫人便連連追問,是尚書的兒子還是新科進士?年歲幾何?家境怎樣?卻得知只是小小的下縣主簿,這面試的心便冷了幾分,吩咐廚房將盛宴改成了家宴。
且說李清二進宮,這官便成了六品,成了太子李亨的貼身侍衛長,由李參軍一晃成了李校尉,李清腳步輕飄飄地出了皇城,身輕如燕,竟一躍上馬,這倒是他平時從來沒做到過的。他心裡充滿陽光,腦海最深處有一顆莫名的歡樂的種子在顫動,他把今天所發生的,又從頭到尾再玩味一遍,想著自己的前途無限,忍不住縱聲大笑。
“李校尉,你中午不是說,若升了官便請我們喝酒嗎?”
李虎槍和幾十個弟兄涎著臉圍了上來,一幫高幹子弟轉眼都成了他的手下,李亨的貼身侍衛分為三隊,輪流值班,李清便是第三隊的侍衛長,手下有兵三十餘人。
李清興致高漲,“說話算話,我請你們去太白樓喝酒。”
可沒走兩步,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珠寶和櫃票都還在進奉院,去太白樓喝酒可拿什麼付帳,他打量一下這幫傢伙,呵呵笑道:“走,大家先和我取錢去。”
眾人喝三呼五勒轉馬頭,簇擁著李清向進奉院而去,進奉院還有百步,李清便發現許多閒人在進奉院一帶晃悠,但目光卻向四處遊,李清頓時警惕起來,走到進奉院門口,又看見幾條影子躲閃到樹後,看來李林甫不抓住自己是不死心了,李清鼻孔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