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為她捶腿。
終於,柴氏坐起來,想要去換身輕薄點的衣服,薛氏忙開口喚道:“夫人……!”
柴氏看向她,揮了揮手,秋芸便退下去了。
“怎麼?”
薛氏跑過來,“噗通”一聲跪在柴氏的面前:“夫人,妾,妾不知道做錯了什麼,遭到使相的冷落。還請夫人明示!”
柴氏看著她,自理了理袖子,淡淡道:“你當真不知使相為何冷落你?”
薛氏隱隱有些猜想,但又覺得不至於,便搖了搖頭。
柴氏口氣仍是淡淡的:“上次茂先成親時,韋姌的裙子,是你藏起來的吧?她的侍女去向你求助,你故意不見,等著她在喜堂上出醜。”
薛氏連忙匍匐在地上,顫抖地說:“妾……妾沒有……”
柴氏站起來,裳裙拖曳在地上,薛氏能看到那些刺繡精美的團花,用金絲鎖邊。這樣的布料,她從來都不敢妄想。
“你以為沒留下證據,我們便不知道是你做的?我若要罰你,隨便尋個由頭,根本不需要什麼證據。但我念著仲槐馬上也要成親,顧及到他的臉面,才忍住了。我一直不提,便是希望你自己能有所覺悟。我委你管府中諸事,並沒讓你仗勢欺人。我偌大的蕭府難道容不下一個遠嫁的姑娘嗎?更何況那是茂先的妻子,同樣代表著茂先。你,太糊塗了。”
薛氏撲過來,抱住蕭氏的腳踝:“夫人,妾錯了,妾當時沒想那麼多,只覺得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而且她讓人搶了妾家中的生意,妾不忿……求夫人……再給妾一個機會!”
柴氏低頭看她:“你我共侍使相已快二十年了吧?仲槐都已經十八歲了。我因身子不好,養著茂先已是不易,顧不上仲槐,他自小都是養在你的身邊。你也是為人母的,可願看見自己的兒子受半點委屈?”
薛氏一怔,連忙磕頭道:“夫人,妾糊塗啊!請夫人看在妾二十年沒犯過什麼大錯,把二公子辛辛苦苦養到這麼大的份上,原諒妾這一次!”
當初因柴氏不能生養,為了給蕭毅留下點親生血脈,便做主將薛氏納入門。薛氏年輕貌美,出身商賈,背景簡單。雖談不上聰慧得體,還有些小家子氣,但都不是大毛病。再加上當年薛家為支援蕭毅在軍中出頭貢獻了不少財力人脈,也不算全無功勞。
柴氏嘆了口氣:“起來吧。若真要同你計較,便不會等到今日了。”
薛氏這才唯唯諾諾地站起來了,還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淚花。
柴氏復又坐在榻上,看著她語重心長地說道:“這件事便算過去了,過陣子等使相消氣了,自會去找你,到時你小心伺候便是。只不過往後這家裡人越來越多,我這病反覆,你掌著中饋,自己得有些分寸,否則誰也幫不了你。眼下你先好生準備仲槐的婚事,別讓王大人以為我們蕭家怠慢了。”
“是,妾有用心準備。只是二公子他,他不大願意。”薛氏小聲道。
“還是為了納羅氏的事?”柴氏揚眉。
薛氏點了點頭,有些為難:“妾讓二公子先娶了王家的小姐。可他認死理,非要使相答應了他跟羅氏的事,才肯乖乖成親。夫人看,這件事該怎麼辦?妾實在沒主意,也拿二公子沒辦法。”
柴氏並不是一個強悍的女人,家中大事大凡蕭毅做了主,她都是順從的。柴氏雖不知當初蕭毅為何非讓蕭鐸娶韋姌不可,但韋姌是以魏國公之女的身份嫁到蕭家來,至少從明面上看,蕭家並不算失了體面,姐亡妹續也是很常見的事。羅雲英則完全不同。她年紀比蕭成璋大,又是個寡婦,整日裡為了馬場的生意拋頭露面,混在男人堆裡頭,外界的評價很差。雖只是個庶子之妾的名分,但以柴氏對蕭毅的瞭解,他必不會同意蕭成璋與羅雲英在一起。
蕭成璋是蕭毅唯一的親生血脈,雖是庶出,府中上下難免都嬌慣了些。蕭毅雖嚴厲,但扛不住有這許多人護著蕭成璋。而且每回蕭成璋惹禍,都是蕭鐸擋在最前面,蕭毅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久而久之,養成了蕭成璋胡天胡地的性子。
柴氏道:“你專心準備婚事。仲槐最聽茂先的話,等茂先回來,我讓茂先去勸勸。”
薛氏哪裡還敢說半個不字,連忙應了。但她心裡始終不希望蕭鐸跟蕭成璋關係親近。親兄弟還要明算賬呢,更何況兩人還無半點血緣關係?那蕭鐸如今是使相的左膀右臂,要權有權,要人有人,說句難聽的,外面都只知使相有蕭鐸這個兒子,誰還知道蕭成璋?再看她自己的那個傻兒子,整日裡遊手好閒,為個羅雲英要死要活的,她簡直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