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知道?”
“前幾日有人找來,說是二小姐在西域尋獲一匹良駒,想要送給軍使。但軍使已經成婚,以她的名義多有不妥,就委託小的在適當的時候進獻。那馬現在就在馬場裡頭,軍使要看看嗎?”
李延思抬頭看向蕭鐸的表情,晦暗不明,實在琢磨不透。
魏緒皺了皺眉頭。旁人或許看不出來,他整日跟在蕭鐸身邊,知道蕭鐸待韋姌,那當真是不同的。就拿早上韋姌燙了手來說,那種關心緊張的神情以前從沒在蕭鐸的臉上出現過。而且蕭鐸雖然殺人時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但也絕不會向女人出手。剛剛知道鄭綠翹可能對韋姌不利,竟然要拔劍殺了她,這也是破天荒的。
魏緒以前總盼著周嘉敏能回來,成全了蕭鐸,別老讓他孤零零地一個人。可自從韋姌來到蕭鐸身邊以後,眼看著兩人越來越好,魏緒也不希望周嘉敏回來了。
她當年明知道蕭鐸的感情,還是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在蕭鐸背盡罵名、萬般煎熬的時候,怎麼都不肯回來。現在好了,蕭鐸已經渡過難關,娶了嬌妻,她這會兒又不甘心了?
羅雲英覺得屋裡悶,趁無人注意,起身走出去。男人總是如此,看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從來不知滿足。只可憐了那個女孩子,看起來還很年輕,若知道丈夫惦記著以前的舊情人,會不會難過?
她正想著,跨出門去,看到門邊有個影子著急縮了回去,不由得側目,見是韋姌。羅雲英微怔,剛要抬手行禮,韋姌擺擺手阻止她,示意她走遠些再說。
等離堂屋有段距離了,羅雲英才問道:“夫人沒事了嗎?”
韋姌剛剛醒來,找了名侍女帶路,要去解手。沒想到她解手完了,那侍女卻不見了。她誤打誤撞地就到了堂屋這兒,聽到了裡面的談話。
“沒事了。還沒謝謝羅姐姐相救。”韋姌笑道,“羅姐姐,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吧?”
羅雲英並不習慣與人親近,但她卻不討厭韋姌,甚至還有幾分同情,點了下頭道:“夫人喜歡便這麼叫吧。”
“那姐姐也別叫我夫人,叫我名字好了。我初來鄴都,沒什麼朋友。姐姐若不嫌棄,我們可以交個朋友。”韋姌友好地說道。
羅雲英為人一向冷淡,長著張生人免近的臉,很少有人喜歡她。又因為是寡婦,周遭的人都看不起她,也沒什麼朋友。她行事一向憑心意,救了韋姌也不過是恰好順便的事,倒也沒想著藉此結交。
這個時候,堂屋那邊出來很多人,好像是鄭雍要領著蕭鐸去看馬。韋姌也想知道周嘉敏到底給蕭鐸選了什麼樣的馬,便問羅雲英:“羅姐姐可否帶我同去看看?”
羅雲英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剛剛不是都聽到了……不介意?”
韋姌笑著搖了搖頭:“我以魏國公之女的身份嫁來,她算是我名義上的二姐。而且嫁來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事情,當然不會介意。軍使早晚都是要還給她的。”
羅雲英看到韋姌毫不在乎的樣子,忽然覺得有點諷刺。她之前還同情韋姌,現在卻是萬分同情蕭鐸了。那位高高在上的蕭軍使若是知道自己在妻子心目中是這樣隨時準備讓出去的位置,不知作何感想?
第29章 點醒
鄭雍伸手指了指馬場,對蕭鐸道:“軍使您看,就是那匹騮馬。”
蕭鐸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眾多的馬匹中; 果然有一匹赤身黑鬃黑尾的十分顯眼。它體格高健,頭秀美,眼大有神; 具悍威。頸長適中,胸廓發達,蹄質結實; 一看便擅長遠途,能適應各種地形。
章德威雙目發光,這是他所見過的馬中,少有的良駒。
五六個養馬的小廝想要上前去給那馬套上轡頭; 但野馬性情剛烈,誰都近不了身。鄭雍尷尬地解釋道:“這馬還未被馴化; 這段日子; 一直都是這樣的狀態……二小姐說良駒配英雄,小的這馬場裡; 還真沒人能夠降服它。”
蕭鐸聞言; 冷哼一聲。這是要難他了?他將下袍塞進腰帶裡,正要走向馬場,章德威攔道:“軍使,還是讓屬下去。”
“無妨。”蕭鐸淡淡地說了一句。章德威心想,畢竟是二小姐送的馬,軍使想親自馴服,也是很正常的,便退開了。
蕭鐸單手一撐便躍進了馬場裡頭,那些小廝連忙退開。他取了長鞭走向那匹馬,馬感覺到有陌生人靠近,忽然在場中撒蹄狂奔起來。蕭鐸眼疾手快地甩出長鞭,發出“啪”的一聲巨響,打在馬兒前方的地面上。那馬驚懼,立刻掉轉方向,蕭鐸的反應卻比它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