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踉蹌著爬起,跌跌撞撞的離開了。沒有直接回山上,而是去了天山派落在朗月山附近的分舵,身上的傷也不去管,兩日後回來了,傷勢愈演愈烈,進入毒林時顯些抵擋不住毒氣,內息凌亂著嘔了幾口血,卻不知是何種力量支撐著,到了洞口才真正昏了過去。
一聲脆響,酒罈原地轉了幾圈,吳邪身子一歪,又是醉得深了。
張起靈運起輕功,極輕極輕的落在吳邪身邊,蹲下身將人小心抱起,動作之柔仿似懷中的是個絕世真寶。
指尖斂起塊碎石,待要喚起小黑將人移到洞內,衣袖卻突然被人用力攢住,懷中人長睫動了動,已是醒轉過來。
要躲已經來不及,張起靈只恨自己今日出來沒有易容,吳邪見到他,不知會做何反應。
吳邪蹙眉望向張起靈,眸中靈光閃爍,猛的將身子坐的筆直,好似呼吸都亂了。
月光如水,眼角已泛起淡淡水霧,緊抿的薄唇微微開啟,接著便是全身撞進張起靈懷裡。
“小哥,我好想你……”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張起靈瞬間便僵住了,將人從懷中分離,淡薄的月光下,兩行清淚無聲無息。
“……天真?你……你憶起什麼了?”
吳邪搖著頭,淚水決堤般的不斷流下,抽搐著不能言語。
“不要哭,我在這裡。告訴我,你到底憶起什麼?”
吳邪嗚咽著再度撲到他懷裡,斷斷續續的道,“我、我不知道,只是好似你離開了很久,我的心很痛,好難受,小哥,我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控制不住自己,真的很痛……”
張起靈心中亂作一團,懷裡的是天真無疑,又再失了吳邪的記憶,卻藉著天真之口道出了心中所想。
吳邪所有的堅強都在變作天真後毫無保留的宣洩而出,體內無一處不痛楚,卻不明白自己為何而哭,更想不出心頭壓抑、窒息的感覺是為哪般,唯有緊緊抱住張起靈,試圖從這最溫暖、最熟悉的懷抱裡尋到一絲慰籍。
也不知哭了多久,感覺他沉痛哀傷的情緒稍些平復了,張起靈才慢慢將人扶正與自己對視。
絕情山中驚鴻一瞥,淺笑飛花,俯視凝望之人,絕塵而去,何等的傲氣;靈清宮中命懸一線,生死關頭,依舊身姿筆直不肯認輸,何等的倔強;明月廳中無視眾生,血花飛濺,武林豪傑面前手刃仇人,又是何等的自負。那樣的吳邪,張起靈慣著寵著,即便是他雙眼腥紅,以最冷血殘忍的方式將他人分了屍首,張起靈都不曾有過一絲動搖。
然而此時此刻,同樣的一張臉,那兩行清淚本不是他的吳邪會有的。心中的天真可以哭可以鬧,會傷心會耍些小脾氣,只要那副面具還在,怎麼樣都可以;可是吳邪,張起靈突然發現,他竟是看不得吳邪落淚的,儘管知道是天真,心的痛好似海浪捲起的波濤,一波洶過一波,扯得整顆心被刺得生疼,疼到像是墜入到萬劫不復的地獄,嚐盡十八種刑罰。
張起靈深深吐吶著氣息將所以不適強行壓下去,他還有太多的顧慮。
“好些了麼?”
天真嗚咽著輕輕點頭,仍是淚不自抑,雙手攢緊他的衣袖,緊張問道,“小哥,你還會離開嗎?不要離開了好不好,我不要和你分開。”
“不會,不會!”手拭著他的淚,“我從來沒有離開過,天真,再給我十天的時間,十天過後我便帶你一起走,遠離所有是非,到一片只屬於你我的天地,可好?”
張起靈語氣誠懇,心疼的樣子全部掛在臉上,終於破啼為笑,重重的點了點頭。張起靈有些清涼的指尖撫在面上,溫柔而安心。忽然又好似憶起什麼,揚手便要去摸自己的臉。
張起靈及時攥住他的手,情不自禁的將唇覆了上去。
少了那副遮掩醜陋容貌的面具,天真不安的想要將張起靈推開,忽然的一吻卻是將所有都忘了,只閉上眼睛迎合著。
河蟹好吃=
將他整個擁在懷裡,片刻後輕聲道,“吳邪,相信我嗎?”
感覺著熟悉可靠的懷抱,也不知是否聽清了他所喚何人,只點點頭“嗯”了一聲。
張起靈現出一味苦笑,指尖在他腰上一點,接著將人抱起飛出水面。
完完全全的打理乾淨,重新回到樹洞附近,張起靈把昏睡的人平放好,確認發作的蠱毒確是消停了,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終是轉身而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番外二(接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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