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接就算了。”
連軼看了看紀言,又看了看手機螢幕,突然問道:“你認識他?”
“啊?”紀言一慌,“當然不認識!”
連軼皺著眉,像是在思考什麼。
紀言別開頭,再次否認:“我怎麼會認識你弟弟。”
“我弟弟,”連軼問道,“他是我弟弟?”
什麼?
紀言錯愕地盯著連軼,確認連軼是不是跟自己開玩笑,“不會吧,你不記得他是誰?”
連軼搖搖頭。
“那那,”紀言話都說不利索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連軼還是搖搖頭。
“不會吧!”紀言哀嚎。這花瓶砸得,把連軼砸成傻子了!他雖對連軼又氣又恨,可沒想過要把連軼弄成傻子啊!這麼嚴重的責任,他他他,他怎麼承擔得起!
就在紀言風中凌亂的時候,連軼又用淡淡的語氣,向他拋下一枚重磅炸彈:
“還有,我是誰?”
轟的一聲,炸得紀言完全失去思維能力。
牆上的鐘表“滴答滴答”作響。
紀言把手肘支在桌上,撐住臉頰,無語地看著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的連軼
。
連軼臉上、身上多處掛彩,頭上纏繞厚厚的繃帶。要命的是,即便他如此落拓,依然能散發出奪人眼球的俊逸,彷彿白襯衫的血跡、面板上的傷痕以及微微顯得倦乏的姿態,都融合為他氣質的一部分。
所以那幫小護士們,一看見連軼,就激動地說個不停。
但此時,紀言沒功夫、也沒心情去欣賞連軼的外表。他神情嚴肅、語氣沉重地確認道:“你真的、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連軼點頭。
“哎!”紀言扶額長嘆。這哪是輕微腦震盪,這分明就是腦部重創啊!
連軼道:“我……”
紀言揮手打斷:“算了!這事是我造成的,我肯定負責到底。”
“我……”
紀言用力一拍桌子,“決定了!如果明天你還想不起來事情,我再帶你去趟醫院!——對了,”他扭頭望向連軼,“你剛才說什麼?”
連軼道:“我餓了。”
“啊?”
連軼摸了摸肚子,十分陳懇地道:“的確餓了。”
紀言開啟冰箱,裡面東西很少,只有幾罐蘇打水和一袋全麥早餐麵包。紀言把麵包拿出來,對連軼道:“就剩麵包了,湊合著吃吧。”
“我想吃西紅柿雞蛋麵。”
“哪有面啊!沒有面,只有麵包。”
“清湯麵也行。”
“我給你做就不錯了!”紀言沒好氣地吼回去,“你不就頭受傷了?手腳又沒事,再唧唧歪歪,自己去做!”
紀言吼完,一抬眼,見連軼正困惑地看向他,一副不知他為何發怒的無辜神情。
紀言被連軼的眼神打敗,心中一軟,讓步道:“……那我去廚房看看吧。”
他開啟櫥房櫃子,還真找到幾筒掛麵,另一格里,擱了些香菇、蝦米之類的乾貨。紀言切了些許香菇絲放進面中,淡淡的香味飄進鼻間,弄得他也有點餓了。
“好香……”
連軼的聲音貼著耳朵根響起。
紀言嚇了一跳,回頭見連軼就站在自己身後。兩人捱得很近,這一轉頭,紀言的臉頰輕輕蹭到了連軼溫軟的嘴唇。
紀言被燙到了似的躲開。
連軼的注意力卻完全集中在熱騰騰的鮮菇面上。他用筷子夾起面,正要吃,又停下動作,轉頭望向紀言:“你吃嗎?”
“我,我再下。”
連軼將筷子遞給紀言,笑道:“一起吃吧。”他笑得柔和清淡,彷彿綠葉在微風中的沙沙搖晃。紀言從未見過連軼露出這樣明淨的笑容,怔了怔,急促
地說道:“吃你的吧!”撇開連軼快步走出廚房,一頭扎進臥室。
怎麼搞的?那一瞬間,心臟的停擺?
他對連軼……怎麼會……
不可能!紀言狠狠地想,錯覺!一定是錯覺!
是被這腦袋砸傻了的連軼矇蔽的錯覺!
——但是,連軼的笑容就像被施了咒語,一遍又一遍鑽入腦海。
紀言只能不斷用理智對抗那巫蠱般的畫面,反覆暗示自己,連軼、他媽的連軼,絕對是個魔鬼,一個用漂亮皮囊隱藏內心陰暗的魔鬼……他絕對、絕對不能讓魔鬼的奸計得逞…